洛口仓平时有近千名士兵守卫,按设计能力可以储存二千多万担粮食。隋朝在全国各地的官仓和民间义仓中储存有大量的粮食,直到隋朝灭亡时,这些粮食还可以让当时全国老百姓苦吃五十年,这叫国富民饥。
李密当时的意图是,只要攻占了洛口仓后开仓济民,远近的百姓就会闻风而来。这样一来瓦岗军就可以扩允队伍,壮大声势,养精蓄锐,号令四方;另外也可以充实瓦岗军的粮库。
翟让又一次退让,他对李密说,你真是有才,这个决定确实是一个具有英雄气概的决策,不过像我这样的人没有能力担当这种重任,还是你上吧!翟让把战斗的指挥权就这样轻易交到了李密的手上。
上就上!李密一战而得洛口,打开仓库让老百姓扛粮食,只要你有能耐,不怕累断腰,扛多少都行。前来背粮食的百姓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十岁小孩不绝于路,多达几十万人,开仓济贫的行动使得李密大得人心。
面对着洛口仓的失陷,洛阳留守越王杨侗派遣刘长恭统帅步兵骑兵二万五千人前去讨伐李密。洛阳城内没有那么多的士兵,需要临时招慕。城中的人们并不了解李密这支队伍的真实情况,在他们看来,城外的队伍只不过是一此饥饿的灾民为了混口饭吃临时拼凑起来的乌合之众,属于毛贼等级。
所以当听到官方招兵买马的消息后,大家都来应征。甚至连国家高等学府太学的学士们都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拿着学历文凭也加入到军队之中。
文凭有屁用,能扛起来大刀吗?会砍人吗?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只要人,能跑路就行。
于是很快组建了这样一支队伍,有文凭的没文凭的,有武功的没武功的,有力气的没力气的,有胆量的没胆量的都投身其中准备浑水摸鱼。这支军队穿着崭新的军装,配备着完备的军械,但根本就没有什么战斗力。
双方交战的结果还用说吗?隋军十个人之中有五个人战死。主帅刘长恭脱掉代表自己身份的服装才得以逃回洛阳,隋军的粮草兵器都落入瓦岗军手中。随着这次战斗胜利,李密也迎来了他一生当中最好的时机。
李密的光芒照万丈。战斗之后,瓦岗老领导翟让在还没到龄的情况,准备正式退居二线,把机会让给工作能力更强,更有闯劲的年青人,我忽然觉得翟让同志是个不错的领导干部。翟让推举李密为魏国公,并在巩县为李密举行了即位仪式。
李密也由此正式成为瓦岗军的第二代领导人。
瓦岗军的队伍在迅速扩大,加入其中的不仅有其它小股的反隋力量,还有许多觉着跟着隋朝混感觉没政治前途的地方官员,河南一带的郡县大多数都落到李密手中,在这杆大旗下聚集的人数已经达到数十万人。奉命前来征讨李密的隋虎贲郎将、河南招捕大使裴仁基也投降了李密,随同来降的还有我们熟悉并喜爱的两员大将,秦琼和程咬金。
李密的军队直逼东都洛阳,他们曾经在夜晚攻入洛阳城内,放火烧了著名的集贸市场丰都市。这个地方可不是一般的农贸市场,它可是隋炀帝时期重要的形象工程之一。大业元年(604年),隋炀帝特许外国客商进入丰都市进行商贸交易,这实际上是隋炀帝为威服突厥而采用的一种手段。为了开好这次交易会,洛阳街道的树上缠上了绸缎,丰都市内三千多个店铺都被要求整修门面做到整齐划一,卖菜的商贩必须先将用龙须草编成的席子铺在地上,上面再摆上蔬菜。就是在前文提到过的那个吃饭不要钱的地方。
而现在的洛阳已经没有本钱再作秀了,官军与瓦岗军交战败多胜少,城内的粮食极度缺乏,每天都有不少人逃出城去找口饭吃。为了缓解粮食危机,政府下了一道命令,拿粮换官做!要求凡是参加守城的人只要自带干粮,就可以获得二品散官的官职,一些家有余粮的商人因此成为隋朝的功勋。
这时候李密向全国各郡县发出了声讨隋炀帝的檄文,檄文列举了炀帝的十大罪状,号召天下各种力量和有识之士都要聚集在李密的反隋旗帜下,奋起推翻隋王朝。军歌就是那首唱响大江南北的红歌《桃李子》。
在这种大好形势下,李密开始头昏脑胀犯错误,两眼昏花不看路。
这时候瓦岗军面临着如何发展的战略性选择,李密的下属柴孝和建议他亲自率领精锐部队急速西进占领长安,先建立一个巩固的后方,进可攻,退可守,这样天下就指日可定了。
其实李密内心也知道这是上策,他自己当年就是这样忽悠杨玄感的。杨玄感拿他的建议当个屁放掉了,更令人遗憾的是现在李密也当柴孝和放了个屁。李密太犹豫了,他的队伍的组成成份太复杂,大部份人都没有远大的抱负,抢粮抢钱抢女人才是王道。李密没有建立后方,也没有府库,拿不出更多的财物来赏赐部下。李密担心如果放着洛阳这块近在眼前的肥肉不吃,他的部下会产生异心的。
人心散了,队伍也就散了。
柴孝和在劝说李密西进长安时说,今天下英雄竞起,如果有人抢先一步占领关中,咱们到时候哭都没眼泪。
事情的发展正如柴孝和所言,在太原起兵的李渊早已将目标锁定关中,李渊对李密的处境也看得很清楚。当李密致信李渊说,自己要当天下反隋力量的武林盟主时,李渊父子忽悠了他。当吧!当吧!当宇宙之王都够格。
和李渊相比,李密的弱点之一就是他没有担任过政府官员。
中国的官场很奇怪,很多人都说,一张报纸一杯茶能耗上半天。耗,说不好听就是浪费生命。说好听点,是一种境界,一种坚持,一种忍耐。
而这正是李密同志身上所缺乏的优秀品质。李密等不及了,急着要上位,年龄也不小,机会也不多了。他已经失去了耐心,只剩下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