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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颜部的首领姓奇渥温,孛儿只斤氏,后称“黄金家族”,在俺巴孩汗被金帝国处死后陷入低潮,但在也速该把阿秃儿(《元史》称元烈祖)时代渐渐恢复了元气。然而也速该又被塔塔儿部所刺杀,乞颜部再度分崩离析。也速该之妻弘吉剌•诃额仑(《元史》称宣懿皇太后)带着也速该的一个妾以及铁木真(《元史》称元太祖)等几个儿女在草原上流浪,这一家生活非常艰难,十二岁的铁木真甚至为了抢一条鱼和一只云雀,将同父异母的弟弟别克帖儿射杀。其实这对于汉族来说是比较常见的家道中落情况,并不足为奇,汉朝还没有灭亡的时候刘备就已经在织草履求生了,到宋代汉唐等朝的皇室后裔成千上万,都只是普通公民而已。如果铁木真一家有大宋的户口,现在就可以到官府去登个记,从此按时到慈济局领取最低生活保障。而考试的机会是公平的,只要书读得好,吃低保的人一样可以中进士、当宰相,欧阳修、范仲淹都是这样混出来的。当然,当时的蒙古草原上绝对不可能实施这样一套游戏规则,铁木真是孛儿只斤氏的继承人,好了,就凭这一点,够了。只要铁木真长大成人,拉起黄金家族的大旗,在被敌人捕杀之前把乞颜部的部众重新聚集起来,就算中兴成功了。

铁木真年龄稍大后就有博尔术等部落领主来投靠他,这些部落本身是从属于乞颜部的分支部落,所以会主动寻找黄金家族的传人。当然,他们是带着完整的部落来投靠铁木真这一个孤零零的人,这在汉人看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就好比宋朝皇帝找到一个普通的汉人,然后宣布他是唐朝皇帝的后代,于是带领整个国家听从他的命令一样。但对于当时草原上的部落而言,这才是正理,像汉人这样同一个民族可以改朝换代,由不同姓的人轮流来当皇帝,那才叫不可思议。

渐渐聚集起一些部众后,铁木真找到了他父亲的旧主克烈部的脱斡邻勒可汗(即后来的王汗),并与王汗约为父子,与扎答兰部的首领扎木合约为安答(结拜兄弟)。铁木真拥有极高的作战天赋,在王汗麾下屡立战功,尤其在克烈部的内斗中,铁木真坚决拥护王汗,力保其汗位,深受信任,后随王汗配合金军剿灭了塔塔儿部,既报了世仇,又获得了金帝国的封赏。其中王汗被册封为王,故而称“王汗”。其后乞颜部也进行了激烈的内斗,铁木真虽在“十三翼之战”中败绩,但凭借克烈部的支持,最终击败了血统不太纯正的扎答兰部、近亲蔑儿乞部、泰赤乌部等部落,成为乞颜部无可争议的领袖。约在宋光宗绍熙末年(金世宗大定末年,西元1190年左右),铁木真称汗,统一了蒙古乞颜部。随后铁木真汗又立即转头进攻王汗,依次攻灭了克烈、塔塔儿、乃蛮诸部,将蒙古草原完全统一。

开禧二年(金泰和六年,西元1206年),蒙古诸部在斡难河源头召开库里台大会,建立“也客•蒙古•兀鲁思”(汉语称大蒙古国),铁木真汗被选举为“成吉思汗”,成为全蒙古草原的共主。“成吉思汗”这个称呼意思是“大海般辽阔的汗”,是一个通用的汗号,并非铁木真汗独有,之后还会有一些蒙古大汗使用这个名称,但一般习惯上专指铁木真汗。本书也遵从此习惯,凡未加专门说明,“成吉思汗”均专指铁木真汗。成吉思汗于宋理宗宝庆三年(金哀宗正大四年,西元1227年)驾崩,享年66岁,当了22年的成吉思汗,元世祖即位后追赠庙号元太祖。成吉思汗号称“灭国四十”,不但没有被金帝国剿灭,还在西方打出了大片疆土,并将顽强的西辽和西夏帝国彻底灭亡,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武功,被毛主席誉为“一代天骄”,他所创建的大蒙古国还会在他身后打下更大的疆土。

在征服西域的过程中成吉思汗的干将主要有“四子”:朮赤、察合台、窝阔台、拖雷;“四杰”:博尔忽、博儿术、木华黎、赤老温;“四狗”:哲别、者勒蔑、忽必来、速不台。征服的对象主要是花剌子模、西辽、西夏等国,大致相当于现在的中亚五国及其西、北方向。按照封建领主制政权的传统,成吉思汗将其所有的国土和人口分封给兄弟和儿子为八大汗国,同时又设立了一个“中央兀鲁思”作为家族的公共财产。后来这个中央兀鲁思就被汉化的忽必烈一系作为以汉制自称蒙古诸部共主的理论依据,也就是后来的大元帝国。但有趣的是元帝国在很大程度上并没有得到蒙古诸部尤其是远西地区伊斯兰化或基督化诸汗国的承认,甚至不能获得他们的朝贡,而之后由汉族建立的明王朝却得到了全体蒙古-突厥系部族甚至帖木儿帝国的一致承认,这大概还是由战争胜负关系所决定的现实吧。

成吉思汗死后的继承情况其实比较复杂,按汉人比较流行的说法是长子朮赤、次子察合台受封于原花剌子模的国土,第四子拖雷(《元史》称元睿宗)监国。三年后拖雷薨,第三子窝阔台(元太宗)继承了大汗之位。之后甚至还有成吉思汗与诸子讨论继承问题的说法,其中尤以朮赤、察合台争执不下,拖雷推荐窝阔台嗣位的说法流传最广。但这都是典型的汉人思维方式,事实上以蒙古当时的组织结构,根本不需要争,各自分封一块就可以了。更何况蒙古当时又没有史官,这些对话怎么可能记载下来?实则都是拖雷的后代建立元帝国后,汉族史官按照汉人的思维方式,糅合传说逸闻想象出来的场景。

至于分封到西边的那些汗国,后来形成了所谓的“四大汗国”。即朮赤系的钦察汗国,后来成为俄罗斯的主人,斯拉夫语系称“金帐汗国”;察合台系的察合台汗国,国土主要在天山南北;窝阔台系的窝阔台汗国,窝阔台及其子贵由(元定宗)本来是大蒙古国大汗,但是拖雷之子蒙哥汗(元宪宗)即位后将这一系分封到了中亚;拖雷之子旭烈兀一系的伊儿汗国,这一系的国土离蒙古本部最远,主要在今伊朗高原,基本上波斯和阿拉伯化了,实际上没有什么蒙古风格。当然,伊儿汗国也是蒙古诸国中文化相当发达的一个,尤其是合赞汗时代的宰相拉施特用波斯语主编的《史集》,荟萃了蒙古、中华、波斯、阿拉伯、犹太、印度、突厥、拉丁等各大文明体系的历史,卷帙极其浩繁,至今没有完整的其它语种翻译本,是一部极其伟大的史学著作。

与宋帝国联合灭金的是窝阔台汗,其后交战的是拖雷之子蒙哥汗、忽必烈汗(元世祖)。这一系占据了中央兀鲁思,后来还建立了大元,无论以汉人还是蒙古人的传统来看,都可以视为蒙古的正统中央政权。本书现在所说的蒙古,均指狭义的正统中央蒙古,也就是后来的元帝国,而不泛指西去的钦察汗国等部。该国的最高权力机关是库里台议会,大汗由议会选举产生。诸宗王既领有私有部落,又有在议会平等投票的权力,政权体制更具游牧部族和封建领主制的特征,有一点回到汉唐时代匈奴、突厥部落联盟的感觉。当然,时代毕竟在进步,尤其是武器制造工程、管理科学与工程进步之后,蒙古要比前辈强大得多,创造了人类历史上罕见的武功,将阿拉伯、波斯、东罗马、基督等古老文明纷纷踩于脚下。而宋帝国却已经送走三位前所未有的强敌,自身也走过了近三百年的漫长生命,已经步入迟暮。

在这个全世界各大文明体系都陷入低潮的时候,最后一位守护者将如何面对此前战无不胜的蒙古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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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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