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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望王师又一年

完颜亮败后,金世宗和南宋一边小打小闹一边议和,川陕战场上宋军比较占优,吴璘收复了不少陕西故土,但江淮战线双方互有胜负。

绍兴三十二年(西元1162年)闰二月,刘锜卒,享年64岁,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武穆。刘锜虽没有名列“中兴四大名将”,但他在建炎中兴中发挥的作用却是无人可以取代的,风烛残年还率领主力对抗完颜亮,无愧为南宋前期的干城。

六月,55岁的宋高宗正式禅位于皇太子赵昚(shèn),即为宋孝宗。宋高宗及其皇后称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德寿宫居住。高宗的儿子夭折后再也没有生过,宋孝宗不是他的亲儿子,而是宋太祖少子秦王赵德芳也就是野史中八贤王的后代,所以南宋的皇帝又回到太祖一系。孝宗聪颖过人,当年十几岁的时候,高宗还没有定储,岳飞一见就认为必是英主,力荐他为皇储。年轻的孝宗志向高远,不忘恢复大业,启用被贬黜多年的张浚为少傅、江淮宣抚使,封魏国公,将李显忠部划归他指挥。又平反了赵鼎、岳飞等人的冤狱,追复原官,以礼改葬,起复了当年因主张斩秦桧而被排挤的胡铨。主战派顿时扬眉吐气,尤其是65岁的张浚,他年轻时虽曾率领中兴四大名将力挽狂澜,但也在富平之战一溃千里,将宋军家底丢光。之后他组织的北伐也以失败告终,自己也因此下野,二十年来被贬在地方,现在又得到了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张浚的心情肯定不能平静。

但就反击的具体问题宋廷又一次产生了重大分歧,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人是史浩。史浩本是孝宗的老师,力谏高宗立孝宗为储,孝宗继位后拜为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为赵鼎、岳飞平反就是他的主意。但他却提出不能反击,要趁势求和,始终反对主动出击。而就与金人谈判的主要目标,宋高宗认为伯侄名分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收复国土,尤其是河南的祖宗寝陵之地;虞允文、张浚等人则认为正名分更重要。就在这反来复去的争辩中,金世宗已经捕杀了移剌窝斡,并迅速稳定了国内局势,尤其是借助去汉化运动激发了女真民族的凝聚力,此时的金帝国虽然刚遭正隆惨败,但其实处于一个上升势头。

隆兴元年(金大定三年,西元1063年)五月,在张浚等将的一再挑唆下,宋孝宗决定赶在秋季气候对金军有利之前,绕过三省、枢密院,直接调主战将领北伐,史称“隆兴北伐”。

宋孝宗迁张浚为枢密使,以主管殿前司公事李显忠为淮西招讨使,出濠州取灵壁;建康都统邵宏渊为副使,出泗州取虹县,总兵力六至八万。灵壁和虹县都在今安徽省北部,这一次张浚的想法是从东南方向会攻宿州,再利用李显忠在陕西的声望招徕陕西忠勇人士,配合川军东西夹击开封。然而金军的准备早在宋军之前,金世宗已令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坐镇商丘指挥全军,以右翼都统萧琦守灵壁,知泗州蒲察徒穆、同知大周仁守虹县。随后又派尚书左丞、都元帅仆散忠义坐镇开封,负责总调度,准备可谓非常充分。

萧琦本来已经约定好向李显忠投降,但可能是金军的监军起了作用,又突然反悔,以拐子马来拒。李显忠大怒,身先士卒,猛冲敌阵,萧琦溃败后又背城列阵,李显忠再次冲开他的大阵,萧琦败逃。李显忠进驻灵壁后四方人士纷纷前来归附,萧琦不久后也归降,封威塞军节度使,不排除他是当作内应故意先打一场大败仗。同时邵宏渊在虹县却陷入苦战,金将蒲察徒穆是金帝国史上最著名的铁浮屠主将之一,勇不可挡,而贵戚大周仁则是金军中少有的智将,二人配合,苦苦支撑。李显忠派灵壁降卒到虹县城下招降,金军终于认输,向宋军请降。蒲察徒穆封大同军节度使,大周仁封彰国军节度使,李、邵两军顺利会师宿州。但邵宏渊却非常羞于自己未能攻克虹县,是靠了李显忠帮忙,留下了心结。又有一个投降过来的金军千户投诉邵宏渊的兵夺了他的佩刀,李显忠立即处斩,两将矛盾更深。

六月,宋军进发宿州,金军出城来拒,李显忠迎头痛击,大败金军,斩首数千级。《宋史 李显忠传》上还说阵斩金军左翼都统,但不知名,别处亦无从考证,《金史》为了掩饰被斩这样一位高官,把这个人从史书上彻底的抹掉了。李显忠下令全军休息,准备围攻宿州,但邵宏渊不干,要求立即攻城。李显忠无奈只好攻城,统制杨椿奋勇先登,打开北门,宋军一拥而入,与金军激战,又斩首数千,俘获无数,攻占宿州。宿州是金国战略要地,囤积大量物资,其中金银以万计,均被宋军缴获,天下震动。宋孝宗手书“近日边报,中外鼓舞,十年来无此克捷。”进封李显忠开府仪同三司,妻周氏为国夫人,邵宏渊为检校少保、宁远军节度使。但邵宏渊请以缴获的物资犒劳士卒,被李显忠拒绝,又据说李显忠给自己的亲军赏赐很丰厚,更加引起邵宏渊的忌恨。

宿州被克,金军急忙调集大军来攻。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率万余骑急速赶到,被李显忠用克敌弓射退。右副元帅孛撒率步骑十余万从开封赶来,在城下列大阵求战。李显忠亲率军对阵,两军激战数十合,伤亡都很惨重。宋军统制李福、统领李保略有退却,被李显忠斩首示众,宋军鼓足血气奋战,金军终于不支败逃。连邵宏渊也不得不赞道:“招抚真关西将军也!”数十年后,陕西军的光荣似乎还在延续。

但是金军的援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开来,当时夏季雨多,金军的胶质弓弦很受影响,但仆散忠义早在开封仓库储备了上万张良弓,此时送到纥石烈志宁军中,金军得以对宿州继续保持攻势。李显忠一直苦苦支撑,但邵宏渊一直很不配合,这一段战斗史料记载有较大出入。《宋史》称李显忠杀金军万户、千户等五千余人,但邵宏渊拒不出兵,还多次口出沮言,最后邵军全部逃散,李显忠仍竭力捍御,金兵“积尸与羊马墙平。”金兵一度冲上城头,李显忠亲自执斧将其击退,但最终势孤力穷,长叹道:“天未欲平中原耶?何沮挠若此!”引全军退回符离,回程遭到金军邀击,被杀四千余人,丢失钢甲三万余副。而《金史》则称纥石烈志宁以计诱李显忠出城,将其击败,其麾下统制常吉投降金军,透露了李显忠的虚实,于是第二天金军又大败李显忠。但这个出入其实并不重要,因为结果是一样的:宋军溃败至符离,隆兴北伐草草结束。

不过金军也不敢过多的追击,而是趁势议和,议定宋金二帝改伯侄为叔侄关系,奉还宋钦宗梓宫,岁币由钱、绢各25万降为20万,但宋廷归还攻占的唐、邓、海、泗四州,史称《隆兴和议》。这次和议是宋金之间相对比较有效的协议,双方在此后保持了大约四十年无重大战事,而之前的那些和议几乎都是废纸,信用度比网上聊天记录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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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强宋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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