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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庞在《革命心理学》中说,“尽管革命的起源可能是纯粹理性的,但我们千万不能忘记,除非理性转化为情感,否则革命酝酿过程中的理性不会对大众有什么影响”,“例如在法国大革命中,哲学家利用理性逻辑来指责旧制度的弊端,激发人们改革的愿望,神秘主义逻辑依靠一个社团,根据某种原则来发展其会员,激发人们的信仰;情感逻辑则释放了人们多少个世代以来一直受到禁锢的热情,并导致最恶劣的放纵”;

为证明革命的合法性,辛亥年对旗人的杀戮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被有意隐去,但历史终究是历史,革命也具有多样性,它不可能像处丨女丨一样的清白。辛亥年,凡是有满城的地方,都出现过滥杀的情况,只是程度上往往因地而异。当然,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辛亥年悲剧发生时还是有很多汉人设法去保护那些无辜旗人的,如武昌的士绅要求军政府禁止士兵进入民宅搜索旗人,一些西安幸存的旗人也在事后回忆称为汉人老百姓所救。在鲜血与生命的面前,人性的善良终究要高于那些莫名的革命冲动与无逻辑的理念。

客观的说,非理性的“驱逐鞑虏”策略在很大程度上要为此负责,特别是起义酝酿期的“排满”宣传,其负面效应极大。武昌起义后,以鄂军都督黎元洪名义发布的布告中就直截了当的指明:“须知今日满贼,并非我汉家儿”;“藏匿满奴者斩”;“能搜献满人及接济军械、保护外人生命财产者,均有赏”。陕西革命的领导人之一张钫也在《辛亥西安东征举义日记》中说:“西安革命党人起义后,行至街中,向空中放枪数百响,到处宣言此举排满,与我汉人商民无关,尔等勿惊。识者门口备茶水,贴兴汉灭旗字样。”

激变时期的民众心态与和平时期不同,在革命者的潜意识里,杀满是为了给“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的汉人复仇,这种一而贯之的宣传使得革命者在屠杀中丧失了罪恶感,相反,他们在从事时心中充满了神圣感甚至正义感。这恐怕就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了。事实上,不分青红皂白的杀戮与灭绝性的宣传不仅令旗人惊恐万状,其他民族和汉人士绅也为此感到大为不安,曾有人提出这样的质疑:“古者督军元戎,而举仁义之师,大兵到处无不以民命为重,谅仁者之师,必能开恩赦宥于无辜。刚刀虽利,而不杀投降之卒,为何有不容满军投诚之令命?”

无纪律约束的会党分子造成革命中的滥杀,但在很多时候,他们也会成为被杀戮的对象。譬如在四川,引发革命大潮的“保路同志军”多为“袍哥部队”,据时人所见,他们或拥一城或踞一寨,称都督号大王,拥众自雄,莫能相下,“他们的装束打扮都很奇特而复杂,有的头缠白帕,有的打着英雄结,有的戴瓜皮小帽、斗笠、草帽、藏袍、短褂,或将长衫剪去一截,有带红绸结花的腰刀或腰插短枪匕首,有穿麻耳草鞋,上结红花或穿元口平鞋、滥衣破裳,真是五光十色,甚至戏装,几乎应有尽有”。各哥老会进城后,什么“公口”、“茶哨”、“办事处”的灯笼都挂了出来并勒令商民富户缴纳饷需,而各派之间又意见不和,互相仇杀几无宁日。

广州光复也是如此,进驻省城的各路革命军五光十色,俯拾皆是。据估计,当时的革命军约有十万之数,而其成员又以会党、绿林及贫苦农民为主。在这些革命军统领中,以石字营统领石锦泉最为凶恶。此人原是打石匠,后兼营头发生意,曾用头发包运军械接济革命党人,有些许功劳。石与新军标统秦觉有嫌怨,革命后,秦畏惧石的凶焰躲进咨议局第一师司令部(第一师师长钟鼎基与秦为日本士官第六期同学),谁料一出局门,便被石的党羽劫持,当场将秦生剖(丨警丨察郑家森在革命后也被生剖,因其捉拿了刺杀广州将军孚琦的革命烈士温生财)。除石锦泉外,还有一个叫“百二友”的民团(或称会党)也在街上横行无忌,导致广州秩序异常紊乱,商民叫苦不迭。

在胡汉民走往南京后,继任都督陈炯明痛下杀手,先是石锦泉与其参谋长自寻死路,其手携土制丨炸丨弹冲进都督府索要饷项,结果被卫队官兵捆起,当天下午即执行枪毙,石字营被强行解散;接着,王和顺、杨万夫、关仁甫的司令部被新军用炮轰毁,强压之下,其他民团缴枪的缴枪,解散的解散,广州这才得以安靖。至于那些“百二友”,也被广州丨警丨察厅长陈景华消灭得八八九九。陈的命令,凡是穿白鞋、绿袜、吊带和头上前留一小撮头发的,都是“百二友”,一经捕获,即绑去东校场枪决。

据时人所述,东校场分作四个杀人区域:一个是陆司令的,一个是海军司的,一个是广阳绥靖处的,一个是广州丨警丨察厅的,各区域都竖有几根黑旗,押到囚犯,各就黑旗旁边枪决,以绥靖处和丨警丨察厅两个区域杀人最多。沈从文在《辛亥革命的一课》中曾这样描述了家乡湘西凤凰县的辛亥年:十岁的他,“一有机会就常常到城头上去看对河杀头……与其他小孩比赛眼力,一二三四计数那一片死尸的数目……”。

一个甲子以前,太平军时曾国藩以杀止暴,革命本以暴力为最后仲裁,能止暴者者,唯有更具组织之暴力,清亡后武夫秉国,结局可想而知。辛亥年中崛起的山西都督阎锡山,他后来追论当日死于新军枪下的山西巡抚陆钟琦时,也承认其“精神和人格值得我们敬佩”,因为“立场是各别的,人格是共同的”。但是,革命是无理由的,因而陆钟琦的被杀也是不能够解释的。革命只是一时,历史要追问的是,杀死满城里那些没有抵抗能力或者说根本就是无辜受害的旗人(特别是老人妇孺),革命党人——不管是做宣传的还是亲自动手的——他们在事后会不会在心里感到有一丝不安的呢?

后人们必须要思考的是,历史上的杀戮,各种各样的杀戮,各族之间的杀戮,是否可以成为下一个新的杀戮的理由?如果是这样,历史到底发挥了什么作用,它是让人明智还是让人愚蠢甚至是凶残?如果是后者,那历史本身也应该是“有罪”的——只知道教给人们仇恨的历史,不要也罢——但更多的情况是,历史往往被政治所利用,最终沦为政治的牺牲品,在偏激甚至有意误导下的历史观指导下,如何能培养民众的理性思维并进而营造一个理性社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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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往事---尚未凝固的国家历史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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