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三)盗将行(终)
本篇参考剧情第三十一集
“这里不许送东西”,旁边的锦衣卫伸手抓住包袱用力往后一拽,柱嫂险些被扯地摔倒在地,齐大柱眼中闪过一丝火花,却也是无可奈何,“让她送吧”,朱七拍了拍那锦衣卫的手,无所谓地说。齐大柱没有接那包袱,强忍着心中的苦楚,冷冰冰地说道,“京城不是你待的地方,再说,我现在已是一个没有好下场的人了,你想个办法,搭个便船回去吧”。对于自己的处境,这一路上齐大柱早已经想的很明白了,作为内阁首辅亲口指认的倭贼,自己注定是难逃一死了,唯一的不确定性就是,这通倭案到底还要拉多少人下水才算完,柱嫂是个妇道人家,有些话齐大柱不方便明说,总之就是让她赶紧改嫁,没必要两口子都被人给一锅端了。柱嫂跪在原地,满脸凄楚地反问,“我一个人,你让我回哪去”,齐大柱把心一横,强忍住泪水,咬着牙狠心说道,“回浙江,找个老实人嫁了吧”。
哎,感情找老实人接盘这事儿,打嘉靖那年就有了,也不知道这老实人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想到他们的时候,一准儿没好事,所以说这男人阿,还是不能太老实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是。齐大柱是有苦难言,只得狠下心肠,扭头便朝着诏狱里走去,柱嫂此刻已是泪如雨下、心如死灰,望着齐大柱那决绝的背影,把包袱一摔,“阿”的大叫了一声,站起身一头便扑向了旁边的石狮子。亏得朱七眼疾手快,发现情况不对,一闪身便跳到柱嫂身后,直接把人给拉了回来,柱嫂则是一副生无可恋、破罐子破摔的表情,冲着朱七声嘶力竭地吼道,“大人,你现在不让我死,回去我还是个死”。柱嫂,咱们也稍微讲讲道理,你老公不要你了,你想一死了之,这个大家都能理解,可是拜托你也替锦衣卫们考虑一下,你这不明不白地撞死在诏狱门口,这特么算怎么回事儿阿,你老公这不是还没判呢嘛;你如果真是一心要寻死,麻烦你换个地方,比如说翰林院高大人家,那里就挺合适的,你看他家哪个房梁顺眼,把自己往上面一挂,正好让高大人红白喜事凑一块办了,你说这得有多热闹。
“好刚烈的女人”,朱七一手扯着柱嫂的衣襟,转过头冲着齐大柱严肃地说,“齐大柱,我说了算,这个女人不许休了她”,朱七平生最欣赏两种人,一种是刚烈的女人,另一种是肛裂的男人,自然不会平白看着柱嫂在自己眼前丢了性命。齐大柱的心思,朱七自然明白,无非是怕连累了媳妇白白丢了性命,可看柱嫂这性格,齐大柱要是真敢休妻,柱嫂绝对是会去奈何桥边找他讨公道的。泪水在眼眶里反复打转,许久之后齐大柱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呢,你真愿意待在京城,那就待着吧”,说罢头也不回地进了诏狱。来也匆匆去也冲冲,生离死别从来如此,很多人甚至连一个体面的告别也没有,再见面时却已是阴阳永隔,只能叹一句,“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镜头一切来到了严嵩的书房,窗外漫天飘雪,窗内却是温度适宜,严嵩此时正舒适地靠在躺椅上,双眼微闭似乎睡了过去,严世蕃见状轻轻走到严嵩身旁,拍了拍老父亲的手臂,低头唤了声,“爹,他们来了”。严嵩点头嗯了一声,缓缓坐直身体,用浑浊的双眼打量着鞠躬行礼的鄢懋卿与罗龙文,淡淡地问了一句,“船上冷吧”,鄢懋卿一本正经地奉承道,“见到阁老早已经温暖如春了”。严嵩脸上挂着一副不明所以的表情,转头问严世蕃,“什么如春呐”,严世蕃没有急着答话,而是冲着鄢懋卿解释道,“这都是三个月前那件事闹的,原来眼睛就花,现在耳朵也背了,声音小便听不清楚”。三个月前道长亲手烧掉了海瑞的奏疏,严嵩亲口指认齐大柱通倭,自此之后,严嵩便在装聋作哑的道路上彻底放飞了自我,一发而不可收拾了,正应了道长那句话,“不痴不聋,不做当家翁”,也许只有小阁老这种熊孩子,会认为自己老爹是真的耳聋眼花,脑子糊涂了吧。
严世蕃俯下身,对着严嵩耳边大声说道,“他说见到你老就如沐春风,不冷了”,严嵩端着茶杯不耐烦地打了个哈切,有些嫌弃地抱怨道,“哎呀,听得见,你这么大声干什么”。严嵩是装聋又不是真聋,严世蕃在他耳边这么扯着嗓门地吼,差点把老人家耳朵给震聋了,再说了,人家鄢懋卿明明说的是“温暖如春”,到了严世蕃嘴里就变成“如沐春风”了,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连个鹦鹉学舌的事儿都做不好,还能指望他干点啥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