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七)富贵优游五十年,始终明哲保身全(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徐阁老其实也很郁闷,道长父子二人闹别扭,却要他一个外人夹在中间来回传话,裕王自己满腹的委屈,当着几个老师闹闹情绪、发发牢骚也就罢了,非要点名让徐阶跟道长传话,说道长的亲生儿子“不忠不孝”,这特么也是正常人能说出口的话嘛。徐阶眉头微皱,缓缓站起身,面不改色地答道,“臣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说。王爷,正午祭拜列祖列宗,老臣就不能恭与了,肃卿、太岳,你们身为王府师傅参与拜祭吧,拜祭时代我向列祖列宗请罪。”徐阁老当然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说,能躲就躲这父子俩远点,眼不见为净,省的这爷两没事找事般地寻自己晦气,就这么办;裕王这边的事儿,道长不问,自己不说,如果道长硬是要问,自己就装糊涂和稀泥,反正自己也是选择性的耳背,有些话根本就听不清,即使听清了也记不住,就这么说。
徐阶一大早就被叫到了玉熙宫,陪着道长敬天修醮;才从精舍出来,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裕王府,被高拱指着鼻子一通臭骂,看看时间也快到中午了,本来还要去太庙祭拜列祖列宗,可听了裕王这番话,徐阁老拿着票拟当借口,堂而皇之地选择开溜了,高拱、张居正,你们哥俩谁想帮裕王给道长传话都行,总之老夫先闪了。连向大明朝列祖列宗请罪这种事,徐阁老都要找旁人代劳,可见心里压根没觉得自己有错,反正也都是老朱家的祖宗,跟人家老徐家半毛钱关系也没有,说声“请罪”完全就是客套话。高拱冲徐阶深深地鞠了一躬,也不再说话,默默地走到一边把那几页奏疏装进了信封,双手递给了徐阶,脸上换了副谦恭的表情,陪着笑诚恳地说道,“阁老,高拱不才,有冒犯阁老处,阁老只当我胡说八道便是了。”冒犯是真的冒犯,但高师傅那些话也未必都是胡说八道,只不过胳膊拧不过大腿,徐阶跟裕王都达成共识了,高拱这会儿连骂娘口嗨的权利都没有了,心里再不乐意,脸上也要堆着笑,发自肺腑地冲徐阁老致以最诚挚的歉意,乞求他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自己一般见识,这也算是能屈能伸了。
徐阶坦然地从高拱手中接过了信封,居高临下地看着弯腰低头的高拱,嘴角挂着一抹玩味地浅笑,带着几分戏谑地调侃道,“我坐在这个位子,就当受这个责备,王爷,老臣告辞”。在职场上,甭管你想干什么,哪怕就是骂娘,也得先看清楚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再说,领导嘴上说不计较,心里未必不计较;领导嘴上说你的建议提的有道理,心里未必不想整死你,高拱敢当面骂徐阶,一是自己骂的在理,二是仗着身后有裕王这座靠山,只不过得罪了徐阶这样的顶头上司,日后肯定要付出代价的,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徐阁老这一门最擅长的就是暗箭伤人,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啊。
徐阁老拱手行礼告辞,裕王只是一脸漠然地坐在原地,怔怔地望着前方不说话,高拱、张居正见状也陪着徐阶转身离去,待众人走远,裕王这才长长地叹了口气,痛苦地闭上了双眼,两行酸楚的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滑到了脸颊。正所谓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行遍千山和万水,一路倒严不能回。蓦然回首情已远,身不由己在天边,才明白所有爱恨情仇,最伤最痛是后悔。如果你不曾倒严,你不会懂得我伤悲,当我眼中有泪,别问我是为谁,就让我忘了刚才这一切。
裕王府这边厢事了,镜头一切来到了诏狱关押高翰文、芸娘的那处小院,黄锦带着两个锦衣卫,器宇轩昂地跨进院门,随口吩咐了一句,“把人叫出来,到录房说话”,此时一旁厨房的柴门缓缓打开,一身布衣的芸娘肩上挎着个包袱,扫了一眼黄锦的背影,又看了看眼前的锦衣卫,正是当初押送她们进京的那位,也算是半个熟人了,那锦衣卫喊了一句,“收拾了,到屋里说话”,便带着芸娘去了录房。芸娘原以为这些人是陈洪派来帮自己搬家的,等进了录房,没想到黄锦从袖口中掏出一封圣旨,直接念到,“高翰文接旨”,高翰文急忙撩开衣袍,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答了声,“罪员高翰文”,芸娘不动声色地站在一旁,心也是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