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一片春愁待酒浇,风又飘飘,雨又潇潇(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政治斗争从来不是请客吃饭,既然清流敢出重手倒严在先,自然要面对严党如暴风雨般的疯狂报复,而海老爷肯定就是那个被重点打击的目标,这是明摆着的事,大家都在避而不谈,只不过被高拱给点破了。对清流而言,海瑞不过是一颗过了河的“卒子”,却奇迹般地兑掉了郑泌昌这匹“马”外加何茂才这门“炮”,虽然倒严的战略目标没有实现,但这个战损比已经堪称完美了,裕王怎么算,这买卖都是血赚不亏。海老爷为了倒严,不顾个人安危,奋勇冲锋在前,抛头颅洒热血,如果清流连海老爷都不保,那不知要寒了多少倒严义士的心,保肯定是要保的,至于最后能不能把人给保下来,那可就两说了。反正死马当活马医呗,尽人事听天命就好,象征性地抢救一下,摆几个pose,表一表心意罢了,你还真指望裕王为了个七品鸟知县去和严嵩玩命不成,高师傅也就是过过嘴瘾,人家未来可是要当首辅的,难不成还真要让他死在海瑞前面嘛。
裕王默默地权衡着利弊,心中暗道,如果这次海老爷真的挂了,只希望自己那个倒霉媳妇儿,别像当初口嗨说的一样,真把海老爷一家都接到自己府上赡养才好。裕王正在思虑间,耳旁响起了徐阶的声音,“肃清和太岳的担心不无道理”,忙收敛心神缓缓抬起头,轻声问道,“皇上怎么说”。高拱前面已经说过了,“这一烧,皇上不下旨杀海瑞,可严嵩他们会找茬要海瑞的命”,这一点连徐阶也不否认,可裕王偏不问严嵩说了啥,却只关心道长怎么说,可见在裕王心中,海老爷早已经是个死人了。徐阶本想卖个关子,拿腔拿调地刚说了句“天心仁慈”,便被裕王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皇上到底说了什么”,裕王的语气中带着七分急迫与三分不耐,徐阶略微一怔随即改口说道,“皇上倒是说了,这一次除了郑泌昌、何茂才,还有尚衣监、巾帽局、针工局几个为首的宦官绝不饶恕,其他的一个不杀,一个不抓。”
听了徐师傅的一番话,裕王的表情逐渐僵硬,缓缓地低下了头,毕竟哀莫大于心死,这一次倒严不同于以往,清流这边天时、地利、人和貌似都占全了,裕王自己又是全力以赴的在幕后操盘,最后也只不过多搭进去几个宦官而已,一手的好牌却打了个稀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要面临严党的疯狂报复,哎,不说了,说多了全是泪。虽然裕王只问道长说了什么,但有些难听的话,徐阶该说的还是要说,“可正如肃卿所言,严阁老不甘心,他奏请要抓海瑞放了的那个齐大柱,说是此人大有通倭之嫌,在胡宗宪身边必然酿成巨患,皇上准奏了”。“其他的一个不杀,一个不抓”,这话是道长说的,跟人家严嵩可没半毛钱关系,严阁老说的是,“有走私刁民,名齐大柱者曾有通倭之嫌,不知是何人所派”。
“不知是何人所派”这七个字才是严嵩的杀招,臬司衙门要杀的犯人齐大柱,竟然被那海瑞随手就给放了,还特地推荐到了胡宗宪的身边,这奸细分明就是海老爷派出去的;往前推一步,如果齐大柱通倭,那派他去找胡宗宪投军的海老爷,是不是也通倭;再往前推一步,如果海老爷通倭,那把他举荐给裕王的谭伦是不是也通倭;按这个逻辑再推一步,如果裕王的门人谭伦通倭,那派他去浙江给胡宗宪当参军的裕王殿下,是不是也通倭。逻辑就是这么个逻辑,虽然听起来很荒谬,但脉络却是清晰的,裕王自然是不可能通倭的,可他手底下的谭伦跟海瑞,那可就说不定了。毕竟道长已经准奏了,真相只有一个,案件亟需厘清,是非黑白全都无所谓,所以需要“徐阁老和兵部一并查处”,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只是希望某些同志不要节外生枝,搞一些徇私枉法、官官相护、姑息养奸的勾当才好。
高拱被徐阶这番话说的有些瞠目结舌,早知道严嵩要对付海瑞,可却没想到用的是通倭的罪名,齐大柱通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大家心里都清楚,严阁老硬是选了这么个由头来大开杀戒,这分明就是要霸王硬上弓,秀一波骚操作不说,还要对着清流来一波嘲讽,给海老爷按一个通倭的罪名,不仅要他的命,更要毁他的清白,这大概算是进阶版的“真杀人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