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零九)闪现一开,回首掏(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九集
高拱歇斯底里地对着徐阶大放厥词,徐阁老给不给句话暂且不提,高大人你可想过,你现在是在裕王府的书房内,就你这高音喇叭似的大嗓门,恨不得让院子外的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王府上下遍布道长的耳目,你自己不嫌事儿大,好歹也得为裕王考虑考虑吧。高大人你要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不如去玉熙宫精舍里面,直接对着道长喊呢,正好问问他老人家,江山社稷还要不要,天下苍生还管不管,但凡能让道长说一句话,绝对比徐阁老说一百句、一千句都好使。徐阶静静地看着口无遮拦的高拱,依旧是沉默无语,反倒是裕王突然发了狠,“啪”地用力猛拍了下桌子,声嘶力竭地吼道,“我说了,你不要问了,逼死了徐阁老,他也不能说,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对你有什么好,对我们有什么用处”。
自己家里什么情况,裕王心里跟明镜一样,似高拱这般鬼哭狼嚎、大呼小叫的,不出半个时辰,这些犯忌讳的敏感词就会飘进道长的耳朵里,到时候人家徐阁老未必会怎么样,倒霉的铁定是咱们哥几个。既然徐阁老不肯说,那就不用问了,反正奏疏烧都烧了,有些事就只能烂在心里了,正所谓看破不说破,真让你高拱给说破了,对大家来说都是个麻烦。裕王这一嗓子吼完,只觉得手掌发麻、心头微颤、双腿发软,竟有些站立不稳,张居正急忙上前搀扶,高拱也似哑了火一般,将剩余的垃圾话,硬生生地憋回了肚里,气鼓鼓地坐了回去。
徐阶看了看气喘吁吁的裕王,又瞥了一眼火冒三丈的高拱,语重心长地替道长跟自己打着圆场,“王爷,肃卿,不是我不愿说,海瑞急递里到底装的什么东西,我也不知道,严阁老、司礼监也不知道,皇上也不知道。昨日那份八百里急递送到宫里,皇上连封也没有拆开,今天当着我们便烧了。”知道不知道,只有天知道,海老爷那封奏疏,还没拆开便被烧了,谁也别问,问了就是不知道,不仅徐阁老自己不知道,就连道长、严嵩、吕芳也不知道,裕王府里这哥仨更不该知道。裕王闻言如遭雷击一般,目光已有几分呆滞,由张居正扶着,软软地靠在了座位上,兀自喘着粗气,裕王精心准备的一场倒严大戏,还没有拉开帷幕,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灰飞烟灭了,清流一击不中,严党势必要反扑,到时候又该如何善后呢,裕王此时已是心乱如麻,面色铁青地坐在一旁,额头上冷汗直冒。
事已至此、木已成舟,一场努力全部付与东流,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徒劳无功的清流壮年三人众,各自想着心事,书房内的气氛一时压抑到了极点。张居正心中明白,在道长那边倒严肯定是没戏了,但本着贼不走空的做事原则,在裕王这边顺手倒个赵,帮自己同门师兄添点儿堵,眼下时机确是刚刚好,念及于此,张神童一本正经地开始挑事儿,“徐阁老,我想问一下,皇上烧的那份急递,封口盖的是哪几个人的印章”。徐阶皱了皱眉头,犀利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责备盯在了张居正身上,语气不善地说道,“只有海瑞一个人的印章”。对徐阶而言,自己这个学生撅撅屁股,当老师的便知道他要拉什么屎,奏疏都烧了还跑来关心封口盖了几个章,虽然说同门师兄弟互相卷地厉害,但手足相残也得挑个时候吧,更何况你师兄身后还站着老恩师呢,张神童是光顾着放火了,就不怕你的这把火,最后烧到你老恩师头上嘛。
明知故问的张神童,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义正辞严地批评道,“赵贞吉太世故了,谭子理为什么也这样”,像扎针这种事儿,也是要一碗水端平的,这年头哪怕是挨骂,也得拉一个陪太子读书的。张居正话音未落,一旁的高拱立刻心领神会,憋了一肚子的怨气正愁没地方撒呢,道长、严嵩说不得,难道连他赵贞吉也说不得嘛,大喇喇地直接开怼,“不是世故,而是无耻!当初叫人家冲锋陷阵,这会儿我们自己人,又向人背后放冷箭!他们不要脸,我高拱还要这张脸呐,这次要是朝廷放不过海刚峰,除非先杀了我!”毕竟当着老恩师的面,师弟卷师兄,多少还有几分顾忌,到了高拱这里,那端的是口无遮拦、肆无忌惮、火力全开,也分不清高大人这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话,究竟是在骂远在天边的赵贞吉,还是在骂近在眼前的徐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