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六)一洼死水全无浪,也有春风摆动时(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八集
社会是残酷的,现实是冰冷的,高翰文装哔不成,却被芸娘的一席话狠狠地打了脸,苏南世家出身的堂堂探花郎,竟然沦为了看住芸娘的工具人,这事儿搁谁身上,无论是出于理智还是情感,一时半会怕也是接受不了,毕竟人只会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事,高翰文自然也不能免俗。“让你跟着我进北京的时候,杨金水疯了吗?真像那个吕公公说的,他的这个干儿子好起来比谁都好?”高翰文想要强行挽尊,自然只能胡搅蛮缠,按照高府台自己脑补出的剧本,杨金水让芸娘一路伺候自己进京,这摆明了就是一出美人计,礼下于人必有所图,杨公公为了套出那几页账本,也真是下足了血本儿。至于说杨金水好起来,到底能有多好,具体是嘴上好、手上好还是器具好,那是人家杨公公和芸娘之间的私事儿,就不足与外人道也了。
高翰文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确实招黑,既然高府台想聊聊杨公公,那芸娘自然是要奉陪到底了,“吕公公说的也不全错,杨公公坏的时候是比谁都坏,可也有待人好的时候”,说到此处芸娘眼中波光一闪,眉宇之间竟还带着几分淡淡的回味。高翰文眉头微皱,不屑一顾地说,“一个日霍斗金的太监,他会对谁好”,先不提“霍斗金”到底是谁,仅从这句话就不难看出,高府台确实对杨公公充满了怨念。芸娘面不改色、郑重其事地答说,“太监也是人,就因为他欠了太多的债,是债都要还”,太监当然也是人,纵使少了一条腿也能对人好,只是需要些许变通、多费些事罢了;至于说这个“债”字,金钱债好还,人情债难还,总之是债都要还,而且还要连本带利的一并还回去。
芸娘那副怅然若失的表情,彻底惹怒了高翰文,倏地一下站起身义愤填膺地吼道,“欠谁的债,我高翰文和他们可没有一文钱的债务”,所谓的以自我为中心,就是如高府台这般,甭管别人谈什么话题,他最后总能拐外抹角地扯回到自己身上来,人家芸娘说的是杨金水欠的债多,跟你高翰文有半文钱的关系嘛。芸娘用关爱智障般的眼神,反复打量着眼前的高翰文,毕竟人家长得帅、家境也好,忍了又忍方才压住心中那股邪火,不咸不淡地回了句,“我已经说了,一切都与你无关。杨公公是在还沈一石的债,沈一石是在还我的债”。企业之间最怕的就是三角债,尤其是像杨金水、沈一石、芸娘这种“嬲”型的三角债务,金钱之中还夹杂着感情与奸情,实在是剪不断理还乱,别说还债了,连最基本的债权、债务关系,都未必能捋的清楚。
先说说杨金水欠沈一石的债,沈老板每年分的茶叶杨公公拿走一成,这是欠的金钱债;沈老板的直接死因有两条,一个是打着织造局的牌子去买田、另一个就是打着道长的旗号去赈灾,买田是被郑泌昌他们逼的,赈灾其实就是在保杨金水的命,反正那一百船的粮食不拿去赈灾也会被海老爷找理由给借走,不如用来给道长买一份体面,再送杨金水一场顺水人情,也算是沈老板能为朋友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这是欠的人情债。再来说说沈一石欠芸娘的债,芸娘是沈老板花了20万两银子从青楼赎出来的,本就不是自由身,金钱上倒还是芸娘欠了沈老板20万两银子;至于感情上,沈老板明明爱芸娘爱的深沉,却硬是狠下心肠割爱,把人送给了杨金水,给自己多换了四年风调雨顺的太平日子,可也就仅此而已了,人是送出去了,沈老板这心也是拔凉拔凉的,总觉得自己负了芸娘,欠了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人情债。
理论上而言,沈老板花大价钱买了芸娘,再把她转送给杨公公,属于正当的财产处置,本来也没有什么谁欠谁的一说,可偏偏沈老板自己动了真情,干干净净的一桩皮肉买卖,却夹杂了些莫名其妙的儿女情长,把这三男一女弄得或多或少都有那么点儿尴尬。所以说没有价格的东西才是最贵的,芸娘身价再贵也不过20万两银子,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沈老板买得起便买,买不起也可以日租、月租什么的,可一旦上升到了感情,这价格可就不那么好评估了,最狗血的爱情却成了无价之宝,反而变得有价无市,沈一石临死还觉得欠了芸娘许多,奈何桥上走的都不踏实,这上哪儿说理去,所以说以后但凡能走肾的,就绝不要走心,天若有情天亦老,人若有情死的早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