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五十)波澜再起,郑、何翻案(中)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六集
赵贞吉自己不参与重审,也不许谭伦参与重审,总之是哥俩谁也不许搞特殊化,道长要奖便俩人一起奖,裕王要罚便俩人也一起罚,这才叫和衷共济,千万不能学裕王那样,老爹这边还在拼了命的敛财,自己却主动退了十万匹丝绸,显得自己亲爹端的不是个玩意儿。主审、副审都躲了,剩下的也就那两个陪审了,反正上一份供词就是海老爷审的,这便叫原汤化原食,谁的孩子谁抱走,自己的屁股自己擦,这姓海的要是识相呢,就按照内阁、司礼监的意思去办,到时候再主动背一个失察的罪过,这漫天的乌云也就散了;姓海的要是不识相,揪着毁堤淹田的事儿硬刚到底,到时候也是他顶在前面挨板子,这南蛮又是谭伦举荐的,正好借谭大人当个肉垫,老恩师这边再搭把手运作一下,赵巡抚说不定还能全身而退。
听到还是由海瑞重审的时候,谭大人挑了挑眉头,思忖了片刻,心中长出了一口气,便也默许了。俗话说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即使是谭伦这种鸡贼,偶尔也有上头的时候,刚才还是豪气干云、义薄云天,说什么要跟赵贞吉一起署名共担此责,等下了头进入到贤者时间,谭大人这心里面想的可就多了。趋利避害才是人之常情,像胡宗宪这种主动寻死的抑郁症患者毕竟是少数,能好好活着为什么一定要去找死呢。像谭大人这种青年才俊,身后还站着裕王殿下,哪怕就是躺平划水,这辈子最差也能混个总督、巡抚什么的,好好的封疆大吏不做,却要去学那周云逸,这又是何苦来哉。倒严的机会年年都有,可自己的命就只有一条,更何况重审的事儿不是自己不积极,是他姓赵的不让自己参与,谭大人自然不是怕事儿的人,但赵巡抚的话也不能不听,索性就这么半推半就的顺坡下驴也不错,这不是还有海瑞在嘛。
正所谓听人劝吃饱饭,得饶人处且饶人,恰好谭大人的道德观又比较务实,赵巡抚说俩人都不能牵扯到案子里,细一琢磨确实还有几分道理,反正自己也算努力争取过了,奈何事与愿违,对高拱、张居正那边也算能交差了。依赵巡抚的吩咐,谭伦把海瑞、王用汲还有郑泌昌、何茂才都叫到了巡抚衙门大堂,此时赵贞吉人还没到,众人坐的坐、站的站,各自保持着沉默,大堂之上鸦雀无声,气氛显得颇为压抑。赵贞吉在后堂早已穿戴整齐,一手捧着内阁跟司礼监的急递,一手抄起张居正的那几页密信,不慌不忙地走到蜡烛前,把那密信烧成了灰烬,这才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了出去。片刻之后赵巡抚款款走进大堂,敷衍地说了一句,“督促前方军需的事,让诸位久等了”,又对着谭伦问道,“锦衣卫的上差呢,为什么没有来?”谭伦扫了赵贞吉一眼,无奈地说道,“说他们并未接到上命,这两道廷寄既然是寄给浙江衙门的,他们就不必来了。”
朱七也是老油条了,知道浙江这个案子水深得很,锦衣卫怕也遭不住,上一回陪审的差事办砸了,这一回重审说什么也不能再掺和了,兄弟们将来还得回北京挣工资呢,犯不上把哥几个全搭进去。这朱七怎么说也是个一巴掌能拍碎轿子的习武之人,想不到竟然未战先怯,连露个脸听听急递都不敢,赵贞吉本来还指望重审的时候,让几个锦衣卫帮忙撑撑场面,眼见愿望落空,也只得悻悻地强掰一句,“我料他们也不会来,内阁和司礼监,嘉靖四十年七月一日,八百里加急急递。顷接浙江八百里急递,所呈郑犯必昌、何犯茂才所供罪状,览之不胜惊骇!郑、何二犯上攫江南织造局之国帑,下刮浙江百姓之脂膏,唯财是贪,曷知底里!为逃罪责,竟然肆意攀扯,震撼朝局,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读到“是其贪墨之罪尚可按律论定,而其移祸之心虽凌迟难诛!”这一句时,赵巡抚故意顿了片刻,放缓了语速,生怕郑、何二位听不明白。
这急递写的也算是妙笔生花了,竟然说郑、何为了逃避贪污的罪责,硬把新安江决口吹成了毁堤淹田的大阴谋,妄图凭借肆意攀扯来震撼朝局,进而帮自己脱罪,这大概就叫大胆假设,随便求证吧。最后更是赤裸裸地暗示郑、何二人翻案,除了贪墨情事,其他像什么毁堤淹田、通倭之类的事,一律不认账,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