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四十九)波澜再起,郑、何翻案(上)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六集
所谓“张太岳的书信绝非是他一人之意”,谭伦这是在委婉地告诫赵贞吉,密信虽然是张居正写的,但信里面的内容却是裕王殿下的意思,严世蕃写给胡宗宪的信,吕芳写给杨金水的信,还有这张居正写给赵贞吉的信,本质上都是一回事儿,全都在挂着羊头卖狗肉。至于说“我和你共担此责,你我再不牵涉他人就是”,这大概就是高拱、张居正给谭伦的最新指示了,谭大人的任务是拉着赵巡抚一起把倒严进行到底,说穿了还是信不过赵贞吉,要让谭伦看紧了这姓赵的,防着他临阵退缩叛变革命。而且谭伦还要把话提前点透,如果将来事情闹大了,朝廷追查下来,赵贞吉和谭伦就要学周云逸那般,好汉做事好汉当,俩人出来顶缸,万不可学那郑泌昌,搞什么打断骨头连着筋那一套。
听谭大人这口风,张师弟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浙江的事早就帮师兄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仅打着老恩师的名号给自己写信,还安排谭伦过来盯梢,抬出裕王的名号来给自己施压不说,甚至连东窗事发后的退路都设计好了,端的是滴水不漏阿。赵巡抚遇到了跟胡总督一模一样的问题,一边是内阁跟司礼监的急递、另一边是张居正的密信,道长和裕王揪住毁堤淹田的事儿隔空斗法,人家父子俩闹别扭,自己一个外人却被夹在中间,犹如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滋味委实是不好受,难怪胡宗宪都被整抑郁了。胡总督想的是肃清倭患,让大明东南海波不惊,为此不惜以死明志、为国捐躯,这也是胡总督能为大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谭大人想的是清除奸党毕其功于一役,决心拉着赵贞吉一起堵抢眼、炸碉堡,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赵巡抚想的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浙江的案子能躲就躲、躲不过就拖、拖不过就尽量苟一些,总之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能够死道友不死贫道最好。
赵贞吉心中一阵腹诽,目光如炬地盯着谭伦,用不容置疑的语气侃侃而谈,“那就让你来当这个浙江巡抚,我跟着你署名同担此责,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筹措军饷,还有今年朝廷需要的五十万匹丝绸,这两条办不到,不要说倒严,徐阁老他们在朝里只怕会先倒!裕王没有信、徐阁老没有信,单凭他张居正这两页八行书,我不会置朝局于不顾,跟内阁和司礼监对着干!不用再说了,把钦案人员立刻召集,宣读内阁和司礼监急递,重审供词。”赵贞吉语气笃定,话却说的很重,意思是让谭大人摆清楚自己的位置先,等你什么时候当了巡抚,浙江的事情才轮得到你说了算,现在我是巡抚,一切自然都得听我的。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弄钱去,胡宗宪打仗要钱,年底还要上缴五十万匹丝绸,审案的事情让底下人按照内阁跟司礼监的意思去办,对付对付也就完事儿了。
至于说什么让赵贞吉在原供词上署名再报上去,那是门也没有阿,除非徐阁老和裕王殿下给赵巡抚写亲笔信,就跟小阁老给郑泌昌写信布置毁堤淹田一样,否则一律没戏,别想着靠一封张居正的密信,就能在赵贞吉这里招摇撞骗、故弄玄虚。赵贞吉索性也摊牌了,倒严的事儿自己肯定是不会去掺和的,更不可能跟内阁和司礼监对着干,哥几个要是听劝呢,就按照急递的意思,重审一份供词报上去再主动认个错,现在放下屠刀、回头是岸,一切还来得及;哥几个要是不听劝呢,那我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咱们就各自保重、自求多福吧,毕竟你们一个个身后都站着裕王殿下,我这个浙江巡抚的话,你们也未必就能听得进去。
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听赵巡抚这口风,这“共天日而同辉”的勾当怕是做不成了,总不能把赵巡抚也当钦犯对待,打晕了直接在供词上按指模吧,谭伦自知辩无可辩,只得起身问道,“由谁来重审?”赵贞吉似乎心中早有盘算,胸有成竹地答道,“当下的时局我不能牵扯进去,你也不能牵扯进去,当然仍由海瑞重审。”这便是赵贞吉的高明之处,不让谭伦参与重审,表面上看是在保护谭伦,实际是却是在与谭大人深度绑定,两人同进退,谭大人毕竟还是裕王的门人,将来裕王追究起来,俩人“同担此责”,说不定裕王下手还能轻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