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三十九)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下)
本篇参考剧情第二十五集
讲道理,事物的发展需要符合客观规律,并不会以个体的主观意志为转移,别说是离开严嵩了,就是道长没了,大明朝依旧是那个大明朝,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无非是江河日下、气数将尽、亡国有日罢了。严阁老这番话才是最朴素的至理名言,可惜小阁老到死也没悟透,什么是一个合格的一把手,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这才是个合格的一把手。举个例子,严嵩让胡宗宪兼任浙江巡抚,这叫把合适的人放在合适的岗位上,让胡宗宪负责改稻为桑,这叫让合适的人去干合适的事儿,胡宗宪冒死上疏要求延期三年分批执行,这就叫用对了人。
再看看严世蕃是怎么用人的,先是逼走胡宗宪,然后提拔重用了郑泌昌、何茂才还有高翰文,其实郑泌昌能力绝对是够的,就是品行差了点,小阁老让郑大人去搞改稻为桑,这才是真正的败笔,事情坏就坏在这上面了。郑泌昌可不是高翰文,“官场**”的花名绝不是白叫的,明知是必死的局,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多拉些人下水才够本,美其名曰“打断骨头连着筋”,于是后面才有了挂着织造局的灯笼去买田的事儿;何茂才分明是个没心没肺的粗人,节外生枝的通倭案就是他的手笔,画蛇添足不说,还习惯性地出卖领导,第一个供出小阁老的便是这位十几年的老刑名;至于高翰文就更拉胯了,这位小阁老的爱徒,半路就投敌叛变胡宗宪了,到了杭州跟着清流那两个知县一通折腾,差点就把以改兼赈给折腾黄了,弄得郑泌昌、何茂才疑心生暗鬼,误以为小阁老要拿他俩去顶缸,这才打定主意铤而走险,要借织造局的名义去买田。
正所谓一饮一啄,莫非前定,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严嵩早早就把用人的权利给了严世蕃,这才有了后面这许多的幺蛾子,严阁老用了一辈子的人,最后却在自己儿子身上看走了眼,这大概就是宿命吧,总之是谁的孩子谁抱走,自己的屁股自己擦,严嵩除了自认倒霉,似乎也怨不得别人。严世蕃自然知道自己被郑、何给卖了,要不然白天他也不会着急忙慌地跑去找严嵩,更不会带人去西苑大闹宫门了,小阁老但凡要是有解决办法,也不至于满大街鬼哭狼嚎、撒泼打滚地丢人现眼了。很多事知道了也无济于事,严阁老倒是什么事儿都知道,可摊上这么个宝贝儿子,不是一样没辙嘛。
严嵩用手指着严世蕃的鼻子点了点,长吁一声,甩了甩袍袖转过身去,严世蕃心中羞愧难当,倏地站起身,面色铁青咬着牙骂道,“这两个狗日的!上本,我立刻叫人上本,我要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心浮气躁爱上头,这小阁老确实难堪大用,严嵩微闭着双眼转过头,依旧用那副恨铁不成钢地语气问道,“你怎么上本,上谁的本,杀了他们,杀不杀你?去,坐到书案前去”,单纯地宣泄情绪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老人家已经懒得再跟熊孩子多解释什么了,自己的屁股都没擦干净呢,竟然还有心思去弄死别人,小阁老,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这会儿又行了。
严世蕃如遭当头棒喝一般,一肚子腹诽却又不敢顶嘴,垂头丧气地走到书案边,满脸不情愿地坐了下去。严嵩瞥了他一眼,便开口吩咐道,“拿起笔,我说你写,汝贞仁兄台鉴”,一听是给胡宗宪写信,严世蕃握住笔,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老爹,弱弱地问了一句废话,“爹是让我给胡宗宪写信”,严嵩倒背着双手,轻描淡写地答道,“不是写信,而是谢情,还有赔罪”。让严世蕃主动给胡宗宪写信,这已经是勉为其难了,听说还要自己低下头谢情、赔罪,这如何使得,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小阁老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啪”地一声撂下笔,皱着眉头、梗着脖子争辩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就这么信他?这今年的改稻为桑,要不是他从中作梗,这后来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呢?儿子不知道还要谢他什么情,还要跟他赔什么罪!”正所谓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就严世蕃这个眼光和认知水平,跟他讲道理纯属是浪费时间,最后道理讲不通,说不定还得把他爹气出个好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