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伐秦（7）

公元417年3月，东晋前锋军被姚绍阻扼在定城已经将近一个月了。慢慢的，军中粮饷开始告竭，士兵更是开始恐慌和疑虑，以致士气逐渐降低，不复最初之勇。

时，大部分将领都认为应该撤回洛阳，等和刘裕主力大军会师以后再行西征。（注：最初征伐的时候，刘裕给前锋军的命令是攻占洛阳以后等他到达洛阳再行征伐）可这个提议刚刚提出，沈林子便站出来大骂：“放屁！主公的志向便是统一天下，而今许昌、洛阳均已落入我手，关右也将被彻底平定。所以大事能否成功，就看我们前锋部队的了。可现在，你们稍微受一点儿挫折就要放弃大好的局面，这种想法简直让我不可思议！况且姚绍一直都在盯着我们，不断寻找着破绽。这种时候，你们就是想要逃走，又怎么可能还有机会呢？我沈林子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没有回头的说法。要走你们走，我就是单独率领我的部众去送死，也绝对不会返回洛阳。只是你们撤退以后，却不知该如何面对主公的钢刀了，呵呵呵。”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王镇恶和檀道济等人当然不能撤退。可粮食没有了确实是硬伤，不能不认真对待。因此，王镇恶在无奈之下只能遣使往刘裕处，舔个大脸管刘裕索要军粮。岂料刘裕听完使者的话以后便怒了。他直接将使者拽到楼船最顶层，打开窗户指着对岸黑压压的骑兵军团道：“你小子看到了了吗？！对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北魏的精锐骑兵团！现在形势如此严峻，我他娘的连动都动不了，哪还有能力给你们派送军粮？当初我怎么说的？嗯？我说得明明白白，在我来到之前绝不能私自行动，你们可倒好，一顿激突猛进。你们不是能吗？！回去告诉那几个蠢货，既然能，那就给我能到底，别想让我给他们擦屁股！”

就这样，使者带着刘裕的回复回去了，王镇恶无奈，只能舔个大脸到弘农，将所有的百姓都召集在一起，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向这些老百姓们借粮，并保证，等部队大胜以后绝对会将这些粮食加倍还给百姓。之后咱也不知道是咋忽悠的，反正弘农的百姓是争相献粮，所以晋前锋军的军粮得到了补充，士气得以复振。

再看刘裕方面。

话说自从北魏不同意借道给刘裕以后，双方便对峙了起来。刘裕庞大的船队始终在河水之上，而北魏的骑兵们就始终在河的对岸，不管刘裕的船队走到哪里，他们都会跟到哪里，其意图就是不让刘裕上岸。只要晋军敢上岸一步，他们就会一拥而上，将上岸的士兵全部杀死。此种战法极其恶心，让人动也不是停也不是，只有撤退一条路可走。不过英勇善战的魏军们啊，你们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平常的将领，而是在整个两晋南北朝都能排进前三甲的超级将领，只要是面对战争，在这个人眼中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问题。刘裕见状，决定拿新研究出来的却月阵来对付这些强悍的骑兵。

4月，刘裕突然命船队靠岸停泊，之后立即命白直队队长丁旿率七百白直兵拉着一百辆战车上岸。（注：裕选白丁之壮身者入直左右，是为白直队）

这些士兵上岸以后，以最快的速度将战车沿着河岸摆出了一个弯月的阵型，然后七人上一辆战车，分别两人把弩（战车上安有晋人最新研制的集成床弩）五人保护战车。这个时候是却月阵正在布置的时候，同时也是最为脆弱之时，魏人如果在此时发动进攻的话，其阵必被击溃！可魏人从来没见过如此奇异的战阵和战车，所以选择先观察一段时间，这也就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时机。

不一会儿，白直队已将大阵最坚固的壁垒布置完毕，于是竖起白旗。刘裕见状，立即命名将朱超石率两千北府精锐飞奔至却月阵中。而到了却月阵中心的时候，这些精锐极有默契地分战车而上。

至此，每辆战车都有精兵二十七人，三人操控床弩，一壮者射大弓，两人两短弩，两人负责在战车上安放防箭木板，其他人皆手持长短兵器，负责保护战车之周全。而那些北魏人呢？见人家大阵已经布置完了，这才冲杀而上。

当时的北魏，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整个华夏骑兵最多，并且单个骑兵作战素质最高的国家，所以数万人从四面八方对晋军同时展开了进攻，其攻击如烈火雷霆，远远一见便让人闻风丧胆。

可这一次，他们面对的是却月阵，是刘裕专门为对付骑兵所研究的阵法！

只见这些北魏人以极其熟练的方式对晋人展开了帕提亚射击术，可卵用没有，皆被战车上的挡箭板所挡，没有给晋人造成半点儿损伤，反倒是被晋人大弓手反射回来的箭矢给射死不少。北魏统帅见对射射不过人家，便直接对却月阵发动了重骑兵冲击。可就在这些钢铁巨兽冲到近前之时，无数的钢枪在战车上举起，使每个战车都变成了钢铁刺猬，那些冲到近前的重装骑兵因此被穿成了肉串，更是直接将后续骑兵的冲击力卸得荡然无存。北魏统帅大怒，遂命骑兵散开，步兵接着冲击而上。

这一回，防骑大阵不管用了，双方便在却月阵前你来我往。可就在双方正厮杀的时候，却突然听见了磅磅磅的恐怖爆音。怎么了？原来，每个战车上特制的集成床弩并不是射击那些重骑兵的，而是专门为冲上来的步兵准备的。此床弩操作非常简单，只需要将巨型箭矢放进箭槽，用特制皮筋死死绷紧，然后再用锤子一敲，它就会像导弹一样瞬间弹射出去。一下子扎到人堆里以后，啧啧啧，就会将一片士兵都串成肉串，还得带着他们飞出去n多米。

此种作战方法极其残忍，并能最大地打击对方的士气使其胆寒。果然，久久不能攻破牢固的却月阵，一串一串的人串又被撺出来之后，魏人罕见地害怕了。那些游走于外围的重装骑兵甚至开始后退，变得投鼠忌器。刘裕见时机已到，遂命全军下船，对魏人反守为攻。

当时，魏军已经被晋军的却月阵打得丧失了勇气，所以一见晋军开始反击，无不吓得落荒而逃，晋军呢？在刘裕的指挥下，追杀了魏军数十里才退回本船。于是，本次战役以刘裕全胜而告终，也是从两晋南北朝开始，南军打北军打得最漂亮的一仗。

那么北魏在这次损失了多少人呢？史书并没有说明具体数字，只用了一句话来形容，那便是“死者相积如山”。

此消息传到平城以后，拓跋嗣并没有多少怒气，只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声叹息，恨己不争地道：“以前都听崔浩的，怎么这一次就不听了呢？！唉~~~~”

就这样，刘裕突破了北魏的封锁，成功将水师走入黄河。

好，刘裕就说到这里，我们再看前锋军团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