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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大乱之始

与此同时，淝水之战的消息亦传到了建康。

时，谢安正与客人们下着围棋，看到捷报以后没有半分表情。可这之后的棋步明显发生了不同，好像进攻更猛烈，明显是要快一点结束棋局。他的客人们都非常奇怪，于是询问谢安信中写的是什么。谢安沉默一会儿，然后慢条斯理，装作一副不在乎的表情道：“也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孩子们击败了贼寇。”

很快，这盘棋下完了，以往下完一局还要下一局的谢安并没有继续下棋，而是转身往内室走去，可他的手却是在不停地颤抖，甚至过门槛的时候折断了屐齿都没有发觉。由此可见，谢安的内心并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平静。

公元383年11月，一边北撤一边收拢残卒的苻坚已经到达洛阳。这时候，他的部队已经增加到了十多万，而慕容垂最看重的儿子慕容农也在同时找到了慕容垂，并对其道：“父亲，您不在险境中逼迫别人，这种道义的名声足以感动天地。可现在正是天给予父亲光复大燕的最好时机，父亲不可不重视。现在，父亲您的恩也已经还完了，不如想办法脱离苻坚，前往冀州谋划，先夺邺，再夺洛阳，以实现光复大燕的宏愿。”

慕容垂完全认同慕容农的话，所以在军队行至道绳池的时候，慕容垂找到了苻坚，并对其道：“陛下，北方边远之地的百姓听说您出师不利，已经隐隐有些反义。如果不能及时镇服，恐怕将演变成大型的动乱，微臣在北方多少有些名望，想为陛下去铲除祸乱，顺便祭祀先帝的陵庙，还请陛下恩准。”

苻坚对慕容垂是很信任的，没有怀疑他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所以当即应允。可就在慕容垂转身离去之时，一名叫权翼的谋臣却从阴暗的角落中站了出来，并和苻坚道：“陛下，国家的军队刚刚失败，四方皆有离心的倾向，这种时候担心的不能是外贼，而是内部的统兵大将。所以臣建议，国家在短时间内采取守势，并将全国无法尽信的将领都集结在京城，等局势稳定以后再将他们派回原位，继而进行反击。慕容垂勇猛过人、智谋超绝，领兵打仗的本领冠绝天下，这种人不是温顺的羊，而是草原中最凶猛的苍鹰。像这样的人，难道本心只是做一名冠军将军吗？不可能的，他之前不过是饿了，所以才会寻找主人，如今天下的狂风已经刮起，他是绝对要飞回蓝天中去的。所以，陛下您一定不能放走慕容垂，不然，我大秦必将多一绝强劲敌。”（权翼，字子良，今甘肃泰安人，汉种，前秦名臣，苻坚起事时便跟随左右，是绝对的心腹谋臣，a-级）

话毕，苻坚陷入了长久的沉思，可最终却无奈摇头道：“当初王公也说过和你几乎一样的话，可惜我没有听从。所以，你说的是对的。可是朕已经答应了他就不会食言。再说，如果上天真的要灭掉朕的秦国，朕难道还能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吗？”（注：有王猛在旁的苻坚有人定胜天之志，如今，王猛不在了，苻坚的意志竟然消沉到如此程度，所以很明显，苻坚到现在都没有从淝水之战的阴影中走出来）

权翼见苻坚如此态度大急：“陛下重视小的信誉而忽略国家重权，恐怕慕容垂将一去不复还，关东之乱就要就此展开了。”

权翼说得声情并茂，可苻坚却依然没有听从，而是选择放慕容垂离去。不过却命数名将领率三千士兵“护送”慕容垂，又派石越率三千精兵增强邺城之守卫，同时命张蚝率五千羽林增守并州，命毛当率四千兵众增守洛阳。此布防看似是要增关东之防守以防叛乱，可实际上也是防止慕容垂叛变。

可哪怕是这样，权翼还是认为苻坚拦不住慕容垂，于是私率家兵埋伏在河桥以南的空仓库中，并要求慕容垂走前来此仓库一叙，想要私自杀死他。

慕容垂是什么人？那是久经战场、官场的老江湖，警戒心极强。他虽然平时和权翼关系不错，可这种时候，什么关系都会发生质变。再说，送行就送行，上他x的空仓库中送个什么行？

于是，慕容垂断定权翼是要弄死他，便和他的心腹们用草绳做了一个筏子，趁夜间偷偷逃走了。

12月，秦王苻坚历经波折，终于返回了长安，他先是在符融的坟前痛哭道歉，然后便实行大赦，减少死者家属赋税，意图稳定住全秦躁动的内心。可已经躁动起来的心，又岂是能简单平复的？

之前，在苻坚入侵东晋的时候，曾任命乞伏鲜卑的族长乞伏国仁为前锋，可就在大军要开拔的时候，乞伏国仁的叔父乞伏步颓却突然在陇西（甘肃东南部，通往丝绸之路的必经要地）一带反叛。苻坚怕攻击东晋的时候后方出现什么危险，便命乞伏国仁率自己的鲜卑部曲前往讨伐（用近亲去对付近亲，我真不知道苻坚是怎么想的，哪怕王猛不在身边也不能这样用人啊）。

那乞伏步颓听说前来讨伐他的是乞伏国仁，非但没有半分畏惧，反倒高兴得不行，亲自去半路迎接他。乞伏国仁呢？听说乞伏步颓来迎接他，竟直接在军营中摆好了酒宴，坐地邀请乞伏步颓。

乞伏步颓根本就不怀疑乞伏国仁的用意，当即只身入营，和乞伏国仁把酒言欢。（注：由此可见，两人早就有书信往来，造反之心早就确定了）

酒过三巡，乞伏国仁大声和在场众人道：“苻坚这蠢货近些年来接连动武，国家的军队、百姓厌战的情绪已经非常强烈了。可他非但不知收敛，反倒要一举平定东晋。我料，此次秦军必败，而等秦军败后，正是我等崛起的天赐之机！所以，所有的人都要给我做好准备，我们乞伏一部，要崛起了！！”

众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苻坚失败以后，乞伏国仁见大势已定，直接宣布独立，他疯狂地威胁西北各部从他造反，如胆敢不从，直接灭族。因此，乞伏国仁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部队狂增至十余万，并疯狂攻击西北一带的土地。

再看慕容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