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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刘封之死

因为演义的影响，我们通常总认为，刘备杀刘封，是因为刘封当年不救援关羽。其实呢？不救援关羽，并不是了不起的事。因为，从理论上，关羽就无权调动刘封；而且整个过程，刘备也没有指示刘封需要接受关羽节制，更没有命令刘封救援关羽。

从法理上，刘封不求援关羽，就没有任何错误。

从情理上，孟达、刘封公元219年6月进入三郡；关羽同年11月，就让孟达、刘封从三郡调拨人力、物力、财力到襄阳战场，本身就是一种输红眼的玩法。因为，这样折腾下去，三郡估计也会和荆州一样，那就是三郡的地头蛇，突然和境外力量眉来眼去，到时刘备集团只会输得更惨。

所以，孟达、刘封以三郡刚刚征服，不能轻举妄动，拒绝出兵襄樊。是一种合理的选择。更主要的是，关羽绕过刘备调动刘封、孟达，这算什么事呢？

关羽想让刘封出兵。标准的作法，应该是派人通知刘备。说得具体点，请求刘备同意他节制刘封，或是让刘备下令刘封出兵。这样一来，刘封如果拒绝出兵，自然是刘封的错。问题是，关羽派人调刘封？这叫什么事？

这就好像，曹仁让关羽打急了，绕过曹操叫合肥一线的张辽救援自己，这叫哪门子玩法？

更主要的是，刘封接到刘备的命令是夺取三郡，并且好好防守三郡。如果刘封随便听从关羽的调动，把三郡丢失了？责任算谁的？

虽然刘封没敢调动三郡的资源，到襄樊战场。但是，因为刘封处理不当，也让三郡倒向了曹丕一边。

现在，刘封跑回成都。就如马谡丢街亭，回到成都一样。你说，该不该死？这就非常难说了。

刘备把刘封抓起来的主要罪状，就是刘封丢失了三郡。

因为，关羽在公元219年12月，就被孙权俘虏杀掉。但是，直到220年7月，刘封才丧失三郡逃回成都。

单从这种最基本事实去看，我们也知道，刘封之死，与他不救援关羽，并没有多大关系。

更主要的是，如果不救援关羽就是死罪。那孟达投降曹丕，还关刘封什么事呢？因为，按这种说法，岂不是成了，孟达害怕刘备追究他不救援关羽的罪责，才投降的曹丕。

只是以丢失三郡的罪名杀刘封，多少有些不够充足；所以，就把关羽在襄樊战场的失败，也归到了刘封头上。

甚至而言，以这两条罪杀刘封，也有些不够充足。于是，诸葛亮才说刘封钢猛，如果不及时除掉，日后肯定是个麻烦。事实上，刘备就是因为听信这种说法，才把刘封逼死的。[注1]

刘封丢失三郡，是因为三郡有两个大地头蛇。

孟达在刘璋时代，就是益州大哥级的人物；刘备计划入川时，孟达早早就倒向了刘备集团。后来，孟达率军讨伐三郡，并成为三郡最高军政长官。在这种背景下，孟达虽然不是三郡土生土长的地头蛇，但他在三郡的地位，显然是谁也不能轻视的。

当然了，因为他是标准的地头蛇，所以刘备控制三郡时，孟达是三郡的最高军政长官；后来，孟达投降了曹丕，依然是三郡的最高军政长官。

申耽、申仪兄弟作为三郡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在刘备夺取三郡前，申氏兄弟就是三郡最主要的军政长官；刘备夺取三郡后，他们自然还是三郡最主要的军政长官；后来三郡投降曹丕后，申仪依然是三郡最主要的军政长官；再后来，司马懿亲率大军征服三郡后，申氏兄弟终于无法在三郡坐看风云起了，却依然得换个地方，当相应级别的军政长官。［注2］

孟达、申氏兄弟能这样坐看风云。主要原因就是三郡处于曹氏、刘氏力量边缘地方。无论曹氏、刘氏，都难以有效渗透到这里。在这种背景下，不论谁占据三郡，也得依靠这里的地头蛇。

刘备为了加强中央集权，就让刘封到三郡当政委。既然是政委，主要的工作目标，自然就是把中央政府的意志，强力的渗透到三郡。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地头蛇们感觉自己的利益受到侵犯，于是孟达率自己的基本盘投降了曹丕。［注3］

孟达在背叛刘备时。先阴一阵、阳一阵的给刘备讲一段，许多君主只能共患难，不能同享福。总而言之，我也想和你一直打天下，但我实在怀疑，你能不能和人共享福。也许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但是，我对你真的没有信心，所以我只能离你而去了。

刘备一看这信，直接气得大骂。你个王八旦，想背叛我，就背叛我，哪来这么多废话？老子不能与人共患难，能不能与人共享福，用不着你来评判。

孟达率领四千户部曲，投降曹丕后，就向曹丕承诺，自己可以帮曹丕夺回三郡。于是，曹丕就派人协助孟达夺取三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