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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越来越看不到出路的马超

曹操在潼关大败西北联军后，追击马超、韩遂，到达现在的甘肃境内后，就因为后方不稳定，于是撤军了。

“曹操追赶马超到安定，听到田银、苏伯起兵的消息，率军返回。”

当时就有人劝曹操，不把马超斩草锄根，马超随时可能春风吹又生的。

“参凉州军事杨阜对曹操说，‘马超有韩信、英布那样勇猛，很得羌人和胡人的信服，如果大军撤回，又不加以防备，陇山以西的各郡恐怕就不能再属于朝廷了。’”

但是，全国一盘棋，西北出了乱子，曹操自然承受不起，河北出出问题了，曹操更承受不起啊。所以，曹操虽然知道，不消灭马超，肯定后患无穷，却也只能撤军了。

“曹操撤军后，马超果然率领羌人，胡人进攻陇山以西的各郡县，各郡县都起来响应，只有作为凉州州府及汉阳郡府所在地的冀城坚守不降。”

当时的曹操，正忙着在大汉帝国（以汉献帝为中心的政治集团）扩张权力，所以迟迟无法对相关地区进行任何增援。于是，在马超起兵后，相关地区虽然一再告急，但是在半年多时间里，却一直无法从曹操那里获得任何增援。在这种背景下，整个凉州遂脱离了曹操的控制。

“马超兼并了陇山以西的所有部队，张鲁又派大将杨昂率军援助马超，共有有一万余人，进攻冀城，从正月直攻到八月，朝廷救兵也没有到。”

“过了些时候，外面的救兵仍没有来，刺史韦康及太守打算投降，杨阜大哭着劝阻他们说，‘我们率领自己的父兄子弟，以大义互相勉励，誓死没有二心，就是为了协助你们守住此城。现在，怎么能放弃这唾于可得的功勋，陷入不义的罪名呢？’刺史、太守不听杨阜的劝阻，打开城门迎接马超。”

夺取凉州后，马超做了一个惊人的，而且看似不可理喻的选择。那就是，主动投降马超的刺史、太守，全被马超杀了。而一心阻止刺史、太守投降的杨阜，竟然得到了马超的重用。

“马超入城后，就杀死刺史、太守，自称征西将军，兼任并州牧、督凉州军事。”

当然了，马超这种做法，并没有感动杨阜，相反，还给了杨阜可趁之机。于是，在杨阜的密谋下，马超莫名其妙的输了个干干净净。以前，看到这段历史，我总觉得，马超的处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后来，渐渐发现。马超这种选择，似乎是别无选择的选择。从某种意义上，马超信任、重用杨阜；就好像董卓信任、重用吕布一样；看似不可理喻，却实在有着不得已的原因。

因为，从后面的内容，我们大约可以看出来，刺史、太守之类的人，是空降而来的官员；而杨阜却是凉州的地头蛇。

马超想维持凉州的统治，能不能得到刺史、太守之类的人支持，并没有多大的影响。而不能得到杨阜之类的地头蛇支持，却显然是无法维持凉州的统治。当然了，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只要杨阜之类的地头蛇不支持马超，马超就会无法在凉州立足。

在这种背景下，既然在投降马超的问题上，杨阜等地头蛇与空降的刺史、太守意见不一致，马超自然只能讨好杨阜等地头蛇了。总而言之，刺史、太守在关键时候竟然投降，实在是不忠不义的人，所以该死；而杨阜等人宁死不降，真乃义士也，所以应该重用。

当然了，从结果去看，马超的这种选择，显然是错误的。因为，愿意投降的马超的人，马超把他们杀了；拒绝投降马超的人，马超重用他们。关键是，马超这样笼络那些地头蛇，那些地头蛇却都不买马超的账。

最后的结果呢？就是地头蛇们，很快达成了各种密谋、串联。

“杨阜的表兄、天水人姜叙担任抚夷将军，率军驻在历城。”

“姜叙就与同郡人赵昂、尹奉、武都人李俊等人，共同商议讨伐马超，又派人到冀城，结交安定人梁宽、南安人赵衢，让他们做内应。”

等他们串联完成后。马超在凉州的统治基础，自然就随时要崩塌了。

“九月，杨阜与姜叙进兵，进入卤城，赵昂、尹奉占据祁山，以讨伐马超。”

“马超听到消息，大怒，赵衢乘势编造理由，劝马超自己率军去进攻杨阜等人。马超出城后，赵衢与梁宽等关闭冀城城门，把马超的妻子儿女全部杀死。”

这一折腾，马超当时就进退失据，只能逃离凉州了。

因为这段历史，大约是以曹操方面的战报编辑而成。所以，杨阜等地头蛇的行为，那是满满的正能量。总而言之，他们都是一副为了国家、朝廷不惜牺牲一切的样子。于是，姜叙为此牺牲了老娘；赵昂为此牺牲了儿子。

杨阜的老娘在牺牲前后，自然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而赵昂夫妇在牺牲自己儿子的时候，也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总而言之，为了忠于朝廷，随时准备牺牲一切。

“姜叙的母亲慨然说，‘好了！姜叙，韦刺史遇难，也有你的责任，难道只是杨阜一个人吗！谁能不死，能死于忠义，就是死得其所。你只应快些行动，不要再管我；我自会为你担当，不会以我的余年牵累你。’”

“姜叙的母亲痛骂马超，说，‘你这个背叛父亲的逆子，杀害长官的恶贼，天地岂能长久容你，你不早死，还敢见人！’马超杀死她。”

“马超命令赵昂交出儿子赵月作为人质，赵昂对妻子士异说，‘我们已经如此谋划，事情一定能成功，应当把赵月怎么办？’士异厉声回答，‘能昭雪君父的大耻，就是掉脑袋也不足惜，何况一个儿子！’”

其实，更真实的情形应该是这样的。当马超占据凉州后，大家必须得思考一个问题，那就是跟着马超有前途吗？如果跟着马超有前途，他们自然会跟着马超混；在地头蛇们的眼中，才不管谁来当地坐庄，只要符合他们的利益，他们才懒得他狼吃了狈、狈吃了狼。

问题是，如果跟着马超混的结果，就是被曹操率军剿灭，他们跟着马超混，是所为何事呢？

就算曹操剿灭马超后，尊重他们作为地头蛇的地位、利益。但是，这样一折腾，他们肯定会损失大量既得利益的。

一切是显然的，在这个关键时候，有的地头蛇选择支持曹操、有的地头蛇选择支持马超，最后曹操控制了凉州，当时支持曹操的地头蛇，肯定更容易占据优势地位；当时支持马超的地头蛇，自然会很容易因此处于劣势地位。

所以，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地头蛇们都会分析一个问题，那就是，跟着马超混，有前途吗？

他们分析的结果，自然是认为跟着马超混没有前途。既然没有前途，他们自然想办法协助曹操打败马超。他们这样做的结果，就等于在政治上，和曹操又亲近一层；而且曹操为了表彰他们的功劳，还得让他们在凉州的地位，得到巩固。

当然了，结果也证明，他们这次选择是非常正确的。“曹操封赏讨伐马超的功臣，封十一个人为侯爵，杨阜被封为关内侯。”

马超在凉州无法立足后，就退到了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