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迁都洛阳（3）

开平三年（公元909年）的一连串事件，打乱了朱温再次大举进攻潞州的计划，也让刚刚继位的晋王李存勖稍稍得以喘息。

在这一年里，当朱温集中精力对付关中的刘知俊叛乱时，全国各地也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首先是已经交战一年多的幽州刘守光、沧州刘守文兄弟。刘守文连连进攻刘守光，但始终未能得手。到开平三年（公元909年）五月，他给契丹耶律阿保机送去重金，请契丹出兵。耶律阿保机答应了他的请求，派遣六弟耶律苏、夷离堇述律敌鲁（萧敌鲁）领兵会同吐谷浑之众共计四万人马，兵临蓟州（今天津市蓟县），与刘守文的军队在北淖口会师。耶律苏，耶律阿保机第六弟，字云独昆，是耶律阿保机最宠信的弟弟，《辽史》称他“性柔顺，事上忠谨”，为耶律阿保机二十功臣之一；萧敌鲁，字敌辇，是耶律阿保机的内弟，是耶律阿保机的姑表弟弟，也是耶律阿保机的功臣之一，被比喻为耶律阿保机的双手。史称，他性格宽厚，臂力过人，通晓军事，耶律阿保机初起之时，他就与其弟弟耶律阿古只以及耶律释鲁、耶律曷鲁追随在耶律阿保机身边，担任耶律阿保机的贴身侍卫。

刘守光领兵进抵鸡苏（今天津市蓟县以西），被刘守文联军击败。见幽州兵败，刘守文顿生妇人之仁，在阵前哭着对部下说道：“千万别杀害我的弟弟！”正在他说话之际，刘守光部将元行钦认出了他，拍马直前，将其生擒。主将被擒，沧州军队顿时崩溃，战局发生戏剧性逆转。刘守光将哥哥囚禁起来，用层层荆棘围住，而后乘胜进攻沧州。沧州节度判官吕兖、孙鹤推举刘守文的儿子刘延祚为统帅，固守城池。

当朱温正用兵关中之际，刘守光给朱温送来奏表告捷，并称：“等我平定沧州、德州之后，将为陛下扫平并州叛匪（指晋王李存勖）。”然而，他同时也给晋王送去书信，称要与晋王一起消灭伪梁朱温。开平三年（公元909年）七月一日，朱温加封刘守光为燕王。九月，刘守光又上奏朱温请求派遣其子、中军兵马使刘继威前往沧州安抚当地军民。十六日，朱温任命刘继威为义昌留后。

从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六月一直到年底，刘守光一直将沧州围住，却迟迟未能攻下。无奈，他命人把哥哥刘守文押至城下展示，但城内守军依然不为所动。城内粮食吃尽，百姓把堇菜合着泥土吃下充饥，而军士们则屠杀活人吃掉，驴马因饥饿相互啃咬鬃毛、尾巴。吕兖从城中挑选羸弱的男女，喂饱他们后，投入锅中烹煮，充当军粮，称之为“宰杀务”。在外援断绝的情况下，这种局面肯定是难以持久的，到了开平四年（公元910年）一月四日，沧州终于坚持不下去了，刘延祚力尽投降。刘守光的儿子刘继威还年幼，刘守光就留下大将张万进、周知裕辅佐刘继威，镇守沧州，自己则押着刘延祚及其将佐们一起返回幽州，族灭了吕兖，释放了孙鹤。吕兖的儿子吕琦，年仅十五岁，门下客赵玉欺骗监斩官说：“这是我的弟弟，别乱杀。”监斩官信以为真，就把吕琦给放了。赵玉带着吕琦一路西行，途中，吕琦脚疼无法行走，赵玉就背着他前行。二人更名换姓，沿途乞讨，才逃出一命。吕琦有感于一门被灭，发愤图强，刻苦读书，晋王李存勖听说后，任命其为代州判官。吕琦长子吕余庆后来在宋初担任过兵部侍郎、尚书左丞，次子吕端，在宋太宗时曾担任门下侍郎、兵部尚书，被宋太宗称为“小事糊涂，大事不糊涂”。

占领沧州后，刘守光替其父刘仁恭请求朱温让其退休，开平四年一月十三日，朱温加封刘仁恭为太师，批准其退休。不久，刘守光就派人暗杀了哥哥刘守文，并归罪于杀人者，将凶手杀死塞责。

说完了北方，再说南方。

当开平三年（公元909年）年初朱温发兵夺取丹州、延州之际，由徐温实际控制的淮南也正与吴越王钱鏐激战。

徐温因金陵（今江苏省南京市）地势险要，又是战舰集结的军港，遂自任淮南行军副使兼升州刺史，留镇广陵（今江苏省扬州市），而以其养子、元从指挥使徐知诰担任防遏兼楼船副使，镇守金陵。四月，淮南军队包围了苏州，在“洞屋”（一种上蒙牛皮攻城器械）的掩护下，向苏州发起猛攻。吴越守将孙琰命人在长杆尽头安装滑轮，轮上装上大铁钩，掀开“洞屋”顶端，淮南士兵遂完全暴露在守军的箭雨之下。淮南军用石炮发射石头，守军则张开巨网将石头接住，淮南军无法攻破城池。吴越王钱鏐派遣牙内指挥使钱镖、行军副使杜建徽等人领兵前来救援。

苏州有条水道通进城内，淮南军在网上悬挂铃铛，鱼蟹经过就会发出铃声。吴越游弈都虞候司马福奉命进入城内，他先用竹竿触动渔网，淮南士兵听到后就拉起渔网查看，司马福趁机通过，就这样，他在水中三天三夜才进入城内，从此以后，城内守军与城外援军的号令相互呼应，淮南军队认为有神灵相助。吴越王钱鏐曾经在王府花园里游玩，见花匠陆仁章栽培的花木非常繁茂，询问之下，觉得陆仁章是个很有见识的人，如今，苏州被围，钱鏐就派陆仁章入城带给守军密信，陆仁章果然完成了任务。钱鏐大喜，把陆仁章当作孙子一样看待，此后，陆仁章终获重用，官至两浙军粮都监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