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百二十五、讨平泽潞（5）

科斗店战败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官军的士气，一旦叛军抓住时机南下，河阳、洛阳危急，局势就会发生逆转。

李德裕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就在科斗店之战后的第六天，会昌三年八月二十四日，他上书武宗称：“河阳兵力薄弱，自从科斗店败后，敌人声势更大。王茂元身体不好，河阳人心浮动，守军打算退守怀州（今河南省沁阳县）。臣发现自从元和以来，那些叛将们往往找住官军的薄弱之处，集中兵力进行打击，击败一支官军之后，再转攻其他地方。如今，魏博军队尚未与敌人作战，西面的河中、河东军队也被山险阻隔，无法前进，所以敌人才得以全力南下。如果河阳军队后撤，不仅打击军心士气，而且会令东都军民惊恐不安。希望陛下下诏命令王宰不要再去磁州了，转而以忠武军增援河阳，这样一来，不仅保护东都，而且也能监视魏博。如果担心供应忠武军全军粮饷有难度，就先命令王宰派遣五千先锋赶赴河阳，这也可以增加河阳方向的声势。”二十八日，李德裕又上奏请求王宰率领忠武军全军随后进发，并火速向河阳调派武器、布帛，以保证前线的物资供应。武宗一一听从了。

果然不出李德裕的预料，在取得科斗店大捷之后，刘稹就命令薛茂卿等将率军继续南下，又增派牙将张巨、刘公直等人与薛茂卿会师，一起进攻王茂元驻扎的万善（今河南省沁阳市北），约定于九月一日完成对万善的合围。八月二十九日，刘公直等人率军偷偷越过万善，进抵万善以南五里，焚烧了雍店。张巨领兵紧随其后，可是，就在张巨经过万善时，他发现城内的守军非常薄弱，觉得凭借自己的军队完全有把握拿下兵力薄弱的万善，一旦自己单独打下了万善，那可是立下了大功了，于是，他临时起意，决定以自己的军队立即向万善发起进攻。战斗打到傍晚，张巨眼看城池即将陷落，这才派人去告诉刘公直等人。

城内的王茂元见情况危急，打算率众弃城南逃，而这时，恰巧义成军的增援部队赶到了。都虞候孟章拦住王茂元的战马，劝谏道：“敌人一半在雍店，一半在这里，他们内部意见不一，这是乱兵啊。如今义成军刚刚到来，还没吃上一口饭，如果听说大人要逃跑，肯定会自行溃散了。希望大人勉强留下。”王茂元听了，这才停下。又过了一会儿，夜幕降临下来，张巨见刘公直等人迟迟不来，自己已无力拿下万善，只好撤出战斗。当时，天上下起小雨，天色漆黑，他们刚登上高山，军中就有人惊叫道：“追兵赶上了！”顿时慌作一团，人人争相逃命，人马相互践踏，很多人在黑暗中坠落悬崖而死。

武宗觉得王茂元和王宰两个节度使都在河阳不太合适，九月四日，李德裕等人建议道：“王茂元擅长行政而不是将才，请求陛下让王宰担任河阳行营攻讨使。王茂元痊愈后，只令其镇守河阳，如果病重，也不会影响大事。”九月五日，武宗下诏任命王宰担任河阳行营攻讨使。何弘敬上奏称攻克了肥乡（今河北省肥乡县）、平恩（今河北省曲周县东南），杀伤了很多敌人。得到刘稹发布的公告，称官军都是贼，要求一旦遇到即应格杀勿论。二十日，武宗对宰相们说：“何弘敬已经攻克了两座县城，可以对他放心了，他已经杀伤了敌人，就算想左右观望也不行了。”遂晋升其为检校尚书左仆射。同日，河阳上奏称王茂元病故。李德裕上奏称：“王宰只可让其以忠武节度使的身份统领万善大营的军队，不可让他兼任河阳节度使，恐怕其不爱惜河阳下属州县的百姓，肆意骚扰。另外，河阳节度使过去同时兼任怀州刺史，经常以判官代理自己处理州务，另把河南尹的五个县的税赋交给河阳，不如干脆将这五个县单独设置孟州，怀州另外设置刺史。等昭义叛乱平定之后，再将泽州划归河阳，这样太行山的险阻就不归昭义了，而河阳就成为一座重镇了，东都也可以高枕无忧了。”武宗同意了。二十二日，武宗任命河南尹敬昕为河阳节度使、怀州孟州观察使，王宰只负责军事，敬昕负责后勤保障。二十四日，武宗以石雄取代李彦佐担任晋绛行营节度使，命令他率军从冀氏（今山西省安泽县南）方向东进夺取潞州（今山西省长治市），并分兵驻扎翼城（今山西省翼城县）以防备敌人偷袭。

二十五日，石雄在接替李彦佐的次日，就率军翻越乌岭（今山西省翼城县东北六十五里），一连攻破了昭义军的五座营寨，杀伤、俘获敌人上千人。当时，王宰驻扎在万善，刘沔驻扎在石会（今山西省榆社县西），都是迟疑不进。武宗得到石雄的告捷文书后，不禁大喜。十月五日，武宗驾临大殿，对宰相们说道：“石雄真是位良将啊！”李德裕趁机说道：“前些年，潞州有个男子弯着腰唱道：‘石雄七千人到啦！’刘从谏以为是妖言，将这个男子杀了。破潞州的一定是石雄此人！”武宗下诏给石雄赏赐了很多财物。石雄把朝廷赏赐的绸缎都放在大营门前，自己按照士兵的标准先拿了一匹，其余全部分给将士们，所有的将士都愿意替他出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