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十一月,羽林大将军孙璹想通过弓箭库使刘希光谋求一个方镇节度使的职位,送给他了两万钱,事发后,宪宗下令将孙璹赐死,经过调查,此事又牵连到了左卫上将军、知内侍省事吐突承璀。宪宗当然知道吐突承璀和李绛是一对冤家对头,而此时,他也听说李吉甫拜相之后,开始打击报复昔日的政敌,为了稳定朝廷政局,宪宗已经打算重用李绛,以制衡李吉甫了。正好如今又出了吐突承璀涉嫌贪污一事,宪宗就把他贬出京师,任命为淮南监军。宪宗问李绛:“这下朕把吐突承璀贬出了京师,你看咋样?”李绛回答:“外人没有想到陛下竟然能做出如此果断的决定。”宪宗说道:“此人不过是朕的家奴罢了,过去因其服务时间长了,才给他一点权力。如果他稍有违法,朕拿下他,就如同去掉一根毫毛一样容易。”试太子通事舍人李涉知道宪宗对吐突承璀还很宠爱,就撰写奏章,投入铜柜之中,他在奏疏中称:“吐突承璀有功,刘希光无罪。吐突承璀一直是陛下的心腹,不该就这样抛弃。”负责接收铜柜奏章的谏议大夫孔戣(孔巢父侄儿)看到奏章的副本,拒绝接受。李涉又贿赂了有关官员,把奏章通过光顺门投入皇宫。孔戣得知后,上书抨击道:“李涉奸诈险恶,欺骗皇上,应该予以公开斩首。”闰十二月十八日,宪宗下令将李涉贬为峡州司仓。同月二十一日,皇太子李宁去世。
吐突承璀被贬的次日,宪宗就提拔户部侍郎李绛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李吉甫善于察言观色,而李绛却颇为耿直,屡屡与宪宗争论,而此时的宪宗很多时候还能够接受直言,往往对李绛大加赞赏,采纳他的建议,慢慢地李吉甫和李绛二人就有了隔阂。
田兴安葬田季安以后,就派人把田怀谏送到了京师。十一月二十六日,宪宗任命田怀谏为右监门卫将军。裴度出使魏博回朝后,被宪宗拜为中书舍人。
次年,宪宗任命田兴之兄、博州刺史田融为相州刺史,并赐田兴名为田弘正。
四月十六日,宪宗任命司农卿皇甫镈为兼任御史中丞判度支。皇甫镈,泾州人,贞元初年进士,又登制举科,被授予监察御史,后改任吏部员外郎,累迁司农卿,判度支,因他能设法搜刮来钱财而受到宪宗的赏识。八月九日,宪宗将韦贯之罢相,贬为吏部侍郎。韦贯之性格高傲,喜欢品评人物,又多次劝说宪宗罢兵。左补阙张宿出身平民,能言善辩,宪宗当广陵王时,因军使张茂宗(张孝忠之子、张茂昭之弟)的引荐而与宪宗结识,等到宪宗当上太子后,张宿也时常拜谒。宪宗即位后,以旧恩多次入宫召见,后因口风不严,被贬为郴县县丞,后又被征召入朝,担任左补阙。宪宗以段文昌和张仲素为翰林学士,段文昌是武元衡的女婿,而武元衡在任期间与韦贯之不和,韦贯之就劝阻宪宗称,翰林学士是皇帝身边的顾问大臣,不应只取文学之士,请求宪宗收回成命。张宿出使淄青镇时,裴度打算替他请求加银绯色朝服,韦贯之却说:“张宿就是个奸佞小人,我等纵然不能将其斥出朝廷,为何要给其尊荣呢?”因此,段文昌、张仲素、张宿等人都非常愤恨韦贯之,张宿告发韦贯之在朝中结为朋党,加之韦贯之在讨论平叛战争时总是发表一些不同意见,最终惹得宪宗不满,遂将其贬为吏部侍郎。翰林学士、左拾遗郭求上书替韦贯之说话,宪宗大怒,又免去了郭求翰林学士之职,再将韦贯之贬为湖南观察使,三日之内,宪宗又将与韦贯之私交很厚的吏部侍郎韦贬为陕州刺史、刑部郎中李正辞贬为金州刺史、度支郎中薛公干贬为房州刺史、屯田郎中李宣贬为忠州刺史、考功郎中韦处厚贬为开州刺史、礼部员外郎崔韶贬为果州刺史。
前线师出不利,朝中又是朋党纷争,当时的宪宗着实不易。河东节度使王锷已于去年十二月去世,才有了今年年初张弘靖的河东节度使之命,到了十一月,王锷家的两个奴仆告发王锷之子王稷私自更改王锷的遗表,藏匿家财。宪宗命令内廷审讯,并打算派人前往东都查抄王锷的家产。裴度赶忙劝阻道:“王锷已经去世了,他所献的家财已经很多了,如今又因为家奴的告发而去查抄他的家财,臣担心前线将帅们听了都会寒心的。”宪宗赶忙制止了使者。十一月八日,将两个奴仆交给京兆府,乱棍打死。
十一月九日,宪宗改任柳公绰为京兆尹。柳公绰到任后,一个神策军的小将骑马冲撞了他的先导卫士,柳公绰停下马来,当即下令将此人乱棍打死。次日,柳公绰入宫,宪宗一脸怒气,责问其擅杀之故,柳公绰回答:“陛下不以臣愚昧而任命臣为京兆尹,京兆府是天下的表率,臣上任之初,就出现了小将如此唐突,这不是对臣无礼,而是在轻视陛下的诏命。臣只知道打死无礼之人,不知其是神策军军将。”宪宗追问道:“为何不上奏?”柳公绰回答:“臣职责可以杖打,无需上奏。”宪宗又问:“谁该上奏?”回答:“神策军该上报。如果死在路边,则金吾巡街使该上报;死在街坊内,则左右巡使该上奏。”宪宗无法加罪于他,退下后,只好对身边的近臣说道:“你们要小心此人,朕也怕他。”
十二月十六日,宪宗提拔翰林学士王涯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此时,朝中宰相分别为裴度、李逢吉和王涯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