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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一十一、陆贽罢相(3)

在德宗看来,陆贽不仅不是为了江山社稷,反而是在结党营私。

陆贽并没有大的过错而被罢相,所以改为同为正三品的太子宾客,从形式上来说,并未贬职。史称:“贽性畏慎,及策免私居,朝谒之外,不通宾客,无所过从。”但即便如此,裴延龄也不放过陆贽。他又在德宗面前进谗言,称京兆尹李充、卫尉卿张滂、前司农卿李铦与陆贽是一党,德宗遂将三人一律贬职。德宗喜欢打猎,长安周围有很多围场。裴延龄为了满足德宗的需要,曾奏请用京兆府的青苗钱买百万围草料以备马饲料,还谎称长安、咸阳有很多湿地可供放牧。贞元十一年(公元795年)年初,关中出现旱灾,野外没有青草,百姓没有粮食,加上度支克扣边镇军粮,军民怨恨不已。裴延龄为了转移矛盾,并将陆贽等人置于死地,趁机上奏称:“陆贽等人贬职以后,心怀不满,四处散布流言,称:‘天下大旱,百姓流离失所,度支拖欠各军镇军粮草料,军中将士马匹都没有吃的了,这该怎么办呢?’他们是想煽动军心,其险恶用心可不只是要陷害微臣啊!”

数日后,德宗又在围场里打猎,正巧有几名神策军将士跪在德宗马前,申诉称:“度支不给我们发放军粮、草料。”恳请皇帝下令发给。德宗听了,不仅没有追究度支的责任,反而认为正与裴延龄所说一致,他感到问题非常严重,也许陆贽等人确实在酝酿一场兵变?早已被朱泚之乱吓破了胆的德宗赶忙调转马头,火速回宫,下诏严厉斥责陆贽、李充等人,当时德宗还打算杀掉陆贽等人,这令朝廷内外一片震恐。

处士阳城,字亢宗,自幼好学,无书不读,中进士后弃官不仕,隐居于中条山中。贞元四年,在李泌的推荐下,德宗征召他为谏议大夫。阳城久负盛名,未到京师之前,各界人士都期待一见其风采,纷纷说道:“阳城一来,必定会尽忠职守,知无不言,以死强谏的。”当时,谏官们经常拿一些鸡毛蒜皮的琐事劝谏,让德宗非常头疼,而阳城来到后,整日与两个弟弟和客人们喝酒,根本不提朝中之事,令人感到这个阳城也是浪得虚名,进士韩愈还曾经专门写了一篇《争臣论》嘲笑阳城,阳城看后,丝毫不以为意,依然故我,任职五年,无一言劝谏。有些正直之士看不过眼,亲自造访阳城,打算问个究竟,阳城一见便知来意,总是拉来人坐下,强迫他喝酒。有时,客人先已喝醉,倒在席子上酣睡,没机会说话;有时候,阳城先喝得烂醉,睡在客人怀里,听不见客人的言语。

等到陆贽等人受到德宗斥责后,朝廷群臣无不替他们捏一把汗。阳城听了,拍案而起,说道:“我不能让天子信用奸臣,杀害无罪之人!”当即,他率领拾遗王仲舒、归登(天宝中四门博士、代宗时期工部尚书归崇敬的儿子)、右补阙熊执易、崔邠等人守在延英门外,上书指斥裴延龄是奸佞小人,陆贽等人无罪。德宗大怒,打算惩处阳城等人。太子李诵极力援救,德宗这才稍稍消气,令宰相们将他们劝说回家。当时,金吾将军张万福已经八十余岁了,听说谏官们守在延英门强谏,也从家中赶到延英门,连连高喊:“朝廷有正直之臣,天下将要太平了呀!天下将要太平了呀!”又一一向阳城等人叩头拜谢,呼喊道:“太平万岁!太平万岁!”

经过这一番折腾,德宗也不得不承认陆贽等人罪不至死,贞元十一年四月二十五日,下诏将陆贽贬为忠州別驾,李充为涪州长史,张滂为汀州长史,李铦为邵州长史。

当时,大家都揣测德宗很快就会任命裴延龄为宰相。回到家中的阳城说道:“假如任命裴延龄为宰相,我阳城将把诏书撕毁,在朝廷上大哭。”阳城打算将裴延龄的罪恶全部写下来,上呈德宗。阳城与李泌是故交,李泌的儿子李繁是个品行不端之人,后来他写了《邺侯家传》,记载其父李泌生前的一些事迹,很多内容都是虚构不实的,但当时阳城对李繁这个人的人品却并不十分了解,只是觉得他是李泌的儿子,就把他当成自己的心腹,让他把自己草写的奏疏抄录一遍,准备第二天呈上。谁知李繁记忆力非常好,他抄写一遍后,当晚就跑到裴延龄家中,把阳城奏疏的内容向裴延龄和盘托出。裴延龄一听当即吓出一身冷汗,赶忙连夜入宫面见德宗,把阳城奏疏中所提及之事一一解说。等到阳城的弹劾奏疏呈给德宗后,德宗以为阳城所言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词,毫无价值,就置之不理了。七月,德宗下诏不再让阳城担任谏官了,改任他为国子司业,令德宗耳根大为清净。

陆贽贬至忠州后,一直深居简出,唯恐授人以柄。史称:“贽在忠州十年,常闭关静处,人不识其面,复避谤,不著书。家居瘴乡,人多疠疫,乃抄撮方书,为《陆氏集验方》五十卷,行于代。初,贽秉政,贬驾部员外郎李吉甫为明州长史,量移忠州刺史。贽在忠州,与吉甫相遇,昆弟、门人咸为贽忧,而吉甫忻然厚礼,都不衔前事,以宰相礼事之,犹恐其未信不安,日与贽相狎,若平生交契者。贽初犹惭惧,后乃深交。时论以吉甫为长者。后有薛延者,代吉甫为刺史,延朝辞日,德宗令宣旨慰安。而韦皋累上表请以贽代己。”

即便如此,得势的裴延龄依然想置陆贽于死地。他下令逮捕了李充的心腹下属张忠,严刑拷打之下,张忠屈打成招,按照裴延龄的意思,称:自己“前前后后贪污了五十多万钱,米麦也有这么多,这些钱物都用来结交权贵,李充的妻子经常用牛车把金银财宝送给陆贽的妻子。”张忠的妻子、母亲在光顺门鸣冤,德宗下诏命御史台重新审理,当晚即得出实情,张忠无罪释放。裴延龄又上奏京兆府浪费钱粮,因比部郎中崔元曾被陆贽贬斥,就请崔元负责审查,德宗同意后,崔元经过核查,也没有查出什么。这样一来,裴延龄既没有当上宰相,又没能害死陆贽,恼羞成怒的他变得更为失态,“尤好慢骂,毁诋朝臣,班行为之侧目”,心理失衡的他终于在陆贽等人被贬的次年,即贞元十二年九月得病而死,终年六十九岁。裴延龄死后,朝野纷纷庆贺,唯独德宗一人痛惜不止,下诏追赠其为太子少保。

陆贽谪居忠州十年。十年后,德宗去世,顺宗李诵即位,即下诏召回陆贽等人,但陆贽没能等到诏书,就去世了,终年五十二岁。顺宗追赠其为兵部尚书,谥号宣,故后人尊称陆贽为陆宣公。陆贽有子陆简礼,进士及第后,未在朝廷任职,只在地方上当了节度使的幕僚。

后世对陆贽给予极高的评价。很多人把他比作才华横溢而又壮志未酬的贾谊,对德宗的昏庸给予无情的鞭挞;权德舆哀叹道:“吾唐不幸,复摈弃于陆公……说者又以房、魏、姚、宋,逢时遇主,克致清平。陆君亦获幸时君,而不能与房魏争烈,盖道未至也。”苏轼赞叹道:“伏见唐宰相陆贽,才本王佐,学为帝师。论深切于事情,言不离于道德。智如子房而文则过,辩如贾谊而术不疏,上以格君心之非,下以通天下之志。但其不幸,仕不遇时。德宗以苛刻为能,而贽谏之以忠厚;德宗以猜疑为术,而贽劝之以推诚;德宗好用兵,而贽以消兵为先;德宗好聚财,而贽以散财为急。至于用人听言之法,治边驭将之方,罪己以收人心,改过以应天道,去小人以除民患,惜名器以待有功,如此之流,未易悉数,可谓进苦口之乐石,针害身之膏肓,使德宗尽用其言,则贞观可得而复!”叶梦得认为:“唐人房乔、裴度优于德量,宋璟、张九龄优于气节,魏郑公、陆贽优于学术,姚崇、李德裕优于材能,姚崇蔽于权数,德裕溺于爱憎,则所胜者为之累也。”洪迈评价说:“德宗辅相之贤,如崔佑甫、李泌、陆贽,皆身没则已,而独于汤、杞二人惓惓如此,是可叹也!若唐宰相三百余人,自房、杜、姚、宋之外,如魏徵、王珪、褚遂良、狄仁杰、魏元忠、韩休、张九龄、杨绾、崔佑甫、陆贽、杜黄裳、裴垍、李绛、李藩、裴度、崔群、韦处厚、李德裕、郑畋,皆为一时名宰,考其行事,非汉诸人可比也。”王夫之在评价唐朝宰相时认为:“其后如陆贽、杜黄裳、裴度,立言立功,赫奕垂于没世,而宁静淡泊,固非其志行之所及也。”纪昀认为陆贽的文章:“虽多出於一时匡救规切之语,而于古今来政治得失之故,无不深切著明,有足为万世龟鉴者,故历代宝重焉。”曾国藩也推崇陆贽说:“陆敬舆事多疑之主,驭难驯之将,烛之以至明,将之以至诚,譬若御驽马登峻坂,纵横险阻,而不失其驰,何其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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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隋唐五代史——四百年的壮美与苍凉第7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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