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五十四、围攻奉天（2）

朱泚加紧围攻奉天，叛军趁夜从东西南三面向奉天发起猛攻。

十月二十日，浑瑊率众苦战，终于将敌人击退，激战中，左龙武大将军吕希倩战死。次日，朱泚卷土重来，将军高重捷与叛军猛将李日月在奉天北面梁山山下大战，唐军一举将叛军击破，并乘胜追击。高重捷身先士卒，一马当先，追在最前面，谁知叛军早已设下伏兵，将高重捷生擒。高重捷的数十名亲兵奋不顾身，拼命追赶，想抢回主将，敌人眼看抵挡不住，只好砍下高重捷的人头，逃命而去。唐军将士将高重捷的尸体抢回城内，德宗亲自抚摸着尸体，失声痛哭，命人用蒲草结成一颗人头，予以安葬，追赠其为司空。李日月也在此战中被杀，朱泚将其尸体送回长安，予以厚葬。李日月的母亲却不哭，反而骂道：“你这个奚人奴才！国家有哪点对不起你的！你却要造反？你早该死了！”等朱泚失败后，其同党悉数被满门抄斩，唯独李日月的母亲没有受到牵连。

灵武留后杜希全、盐州（今宁夏自治区盐池县）刺史戴休颜、夏州（今陕西省靖边县）刺史时常春、鄜坊（今陕西省富县）节度使李建徽也相继率部赶来。杜希全，是京兆醴泉人。年少从军，曾经担任郭子仪的裨将，因功逐渐晋升为朔方军节度使；史称，他“军令严肃，士卒皆悦服。”戴休颜，夏州人。在军中以胆略闻名。大历中，为郭子仪部将，以战功一步一步升迁至盐州刺史。史称：“奉天之难，倍道以所部蕃汉三千人号泣赴难；德宗嘉之，赐实封二百户。”时常春、李建徽，史书无传，生平不详。

四人兵合一处，大约有一万人马，将至奉天，德宗召集文武群臣商议，令他们从哪条道路赶来。关播和浑瑊说：“漠谷（在今陕西省乾县北一公里处）道路狭窄，恐怕会被敌人伏击，不如从乾陵（乾县西北两公里）以北而来，紧靠柏城（陵墓种满柏树，号称柏城）前进，在城东北的鸡子堆扎营，与城内互为犄角，又能吸引一部分敌人，减轻正面压力。”可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卢杞却说：“漠谷路近，就算受到敌人的截击，我们从城内出兵接应即可，假如从乾陵而来，恐怕惊动了皇陵。”浑瑊说道：“自从朱泚围城以来，不分昼夜砍伐乾陵的松柏，如果说到惊扰，那惊扰可就太多了。如今城内危急，各道援军尚未赶到，只有杜希全他们来了，关系重大，如果令他们占据要地，就可以大败朱泚。”卢杞巧言如簧，反驳道：“陛下行军打仗，岂能与盗贼相提并论！假如让杜希全他们从乾陵那边经过，那可是我们自己惊扰了先帝的陵寝！”白志贞也表示赞同。在卢杞面前，德宗的智商就等于零，听了卢杞的话，德宗遂下令杜希全等军从漠谷南下。

十一月三日，杜希全等部来到漠谷。果然，叛军早已在山谷之上设下伏兵，他们居高临下，用强弩、巨石朝山谷下的唐军打来，唐军死伤惨重。德宗下令城内守军出城接应，但受到叛军的阻击，被打回城内。当晚，杜希全等四支军队溃败，只好退守邠州（今陕西省彬县）。朱泚将缴获的唐军战利品陈列在奉天城下，奉天城内百官见状，无不相顾失色。胡三省在此处禁不住批注道：自从德宗外逃以来，卢杞所作建议无一不是祸国殃民，可德宗却对其信任不衰，可谓是昏庸之极！击退四军之后，朱泚加紧了对奉天的围攻，他下令叛军在奉天城外开挖壕沟，企图将城内守军困死饿死。十余日之内，叛军又集中进攻奉天城东北角，巨石、弓弩不分昼夜，如雨滴从天而降，城内守军死伤甚众。在重重围困中，内外消息断绝，城内粮草已经吃尽，城内守军经常趁着叛军攻击间歇，出城捡拾粮食呈给德宗。朱泚又将中军大帐移到乾陵之上，在那里可以俯瞰奉天城内，城内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他身穿黄衣，前呼后拥，以为奉天城指日可破，不时派人在城外喊话，招降城内军民，嘲笑城内军民不识天命。城内士气低落，奉天危若累卵，德宗恐惧之余，与浑瑊相对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