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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光弼同时被王忠嗣举荐的名将还有一个叫哥舒翰。哥舒翰的父祖是西突厥突骑施别部哥舒部的酋长,其祖父哥舒沮,为左清道率,其父亲哥舒道元为安西副都护,世代居住在安西。哥舒翰家非常富有,他从小就重情重义,侠义洒脱。四十岁那一年,哥舒翰父亲去世了,他来到长安,客居三年,期间,受到长安尉的羞辱,遂发愤仗剑西去,决心立下功名,投军河西。开始,哥舒翰投靠河西节度使王倕,王倕发兵进攻新城,命哥舒翰具体实施,三军无不震慑,后来,王忠嗣又提拔他为衙将。哥舒翰好读《左传》、《汉书》,仗义疏财,将士们都乐意替其效力,后又被王忠嗣提拔为大斗军(今甘肃省永昌县西)副使。王忠嗣曾命哥舒翰率军进攻新城,副将与哥舒翰职位相当,不听哥舒翰的话,哥舒翰大怒,当即下令将其斩首示众,全军战栗,后哥舒翰因功被晋升为左卫郎将。吐蕃军队前来骚扰,哥舒翰率军在苦拔海(今地不详)反击;敌人兵分三路,从山上迤逦而下,哥舒翰手持半段枪冲上前去,三路敌军无不溃败,他也一战成名。天宝六载,哥舒翰被提拔为右武卫员外将军,充陇西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使。过去,每当麦熟时节,吐蕃人都会前来,到积石军抢收小麦,唐军无人能当,人们把积石军比作是吐蕃的麦庄。至此,哥舒翰命令部将王难得、杨景晖等提前领兵埋伏在积石军附近,吐蕃派来五千骑兵,哥舒翰率领守军突然从城中杀出,把敌人打得打败,吐蕃残兵败将仓皇撤去,行至中途,又被唐军伏兵截杀,五千敌人无一生还。哥舒翰有个年仅十五六岁的家奴名叫左车,也非常骁勇;哥舒翰擅长用枪,每当追上敌人,总是用枪搭住敌人的肩膀上大喝一声,敌人往往会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哥舒翰的枪尖当即就刺入了敌人的咽喉,顺势将其挑起三五尺高摔下马来,左车下马一刀砍下敌人的脑袋,二人配合十分默契。唐玄宗听说哥舒翰后,将其召回长安,在华清宫接见了他,一番交谈后,唐玄宗对他十分欣赏。

就在哥舒翰被召回长安期间,董延光还在石堡城前线厮杀,但却无功而返,果然,董延光把罪过推到了王忠嗣身上,上书称是王忠嗣从中使坏,唐玄宗大怒。李林甫一直在等待把王忠嗣拉下马来的时机,见状,他感到时机已经成熟,就命济阳別驾魏林告发称“自己过去担任朔州刺史时,当时,王忠嗣担任河东节度使,曾经说过自己从小在宫中长大,与忠王(即如今的太子李亨)私交很好,打算拥兵尊奉忠王。”魏林的告发信直中唐玄宗的命门,唐玄宗顿时怒不可遏,下令将王忠嗣召回京师,命三司(即御史台、尚书省的刑部、大理寺)会审。十一月十九日,唐玄宗以哥舒翰为代理西平太守,河西节度使;以朔方节度使安思顺为负责武威郡事,陇右节度使。安思顺和安禄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所谓的堂兄弟关系,安禄山随母亲嫁给胡将军安延偃,而安延偃的弟弟安波注就是安思顺的父亲。安思顺汉化较深,忠君爱国,他从军后一直在陇西与吐蕃作战,开元九年因军功升任洮州(今甘肃省临潭县)刺史、莫门军使,后任大斗军使。在任期间,副使哥舒翰并没有把身为上级的安思顺放在眼里,二人关系不和。

就在王忠嗣被打入大牢的同时,另外一场由李林甫主导的大狱也已酝酿成熟。

如前所述,已升任户部侍郎兼御史中丞的杨慎矜原本是李林甫用来打击韦坚和皇甫惟明的帮凶,但仅仅过去一年多,当杨慎矜逐渐取得唐玄宗信任后,立即就引起了李林甫的猜忌,而同为御史中丞的王也对杨慎矜轻看自己不满。王的母亲出身卑贱,杨慎矜把这种隐私告诉给了别人,还夺取了王的职田,这让王恨之入骨,可是,杨慎矜却浑然不觉,曾经与其谈及谶言书中的预言。

在当时的社会上已经暗暗流传了一种天下即将大乱的谶语。术士史敬忠与杨慎矜关系较好,史敬忠称天下即将大乱,劝他在临汝山中购买庄园当作将来的避难之处。正巧杨慎矜父亲墓园中的草木都流出鲜血,令他惊恐万状,找史敬忠问计。史敬忠劝他在家中的后花园里设立道场,祭祀鬼神,杨慎矜下班后,就脱光身子,坐在枷锁当中施法,十日之后,墓园中的鲜血又奇怪地消失了,杨慎矜对史敬忠十分感激。杨慎矜有个叫明珠的婢女,长得非常漂亮,史敬忠每每盯着她看,杨慎矜就慷慨地把明珠送给了史敬忠,史敬忠大喜过望,用车子把明珠带回家去。还没到家,途中路过杨贵妃三姐柳夫人(即八姨)楼下,柳夫人邀请史敬忠上楼,并索要车中的美人,史敬忠不敢不给。事有凑巧(令人怀疑这都是在李林甫的监视和主导之下),第二天,柳夫人带上明珠进宫,唐玄宗见到明珠后,十分诧异,就问她的来历,明珠不敢隐瞒,就把杨慎矜作法、答谢史敬忠的事和盘托出。

唐玄宗听后,觉得杨慎矜竟与术士搅在一起,做些妖法,顿时心生厌恶,只是强压怒火,没有发作。事后,杨钊就将此事告诉给了王,王顿时心花怒放,对杨慎矜开始傲慢起来,不时言语冲撞,二人关系破裂。李林甫密切观察着事态发展的动向,当他得知王和杨慎矜这对叔侄彻底翻脸后,就暗中诱导王着手打击杨慎矜。王指使他人写出匿名信,揭发杨慎矜“是隋炀帝的玄孙,与凶恶之人往来,家中还藏有谶书,阴谋反攻倒算,恢复大隋帝业。”唐玄宗得报后,顿时勃然大怒,下令刑部尚书萧隐之、大理寺卿李道邃、少卿杨璹与侍御史杨钊、殿中侍御史卢铉一起审理此案。

三百三十五、连兴大狱(3)

太府少卿张瑄与杨慎矜关系要好,也被牵连了进来。

卢铉诬陷张瑄曾经与杨慎矜一起研究谶语,把张瑄打得皮开肉绽,但张瑄始终闭口不言。卢铉命人把张瑄的双脚绑在木头上,让人把套在张瑄脖子上的木枷用力往前拉,张瑄整个身体被拉长数尺,腰间细得几乎要被拉断,眼睛、嘴巴都流出了鲜血,这个酷刑被称为“驴驹拔撅”,但坚强的张瑄始终一句话都不说。

拿不出张瑄的口供,李林甫又指使京兆士曹吉温往东京逮捕杨慎矜的哥哥少府少监杨慎余、弟弟洛阳令杨慎名等人;又令吉温赶往汝州,去逮捕史敬忠。史敬忠与吉温的父亲吉顼也是老友,吉温年幼时,史敬忠还经常抱着他玩,然而,如今的吉温早已翻脸不认人了。见到史敬忠后,吉温一句话也不说,立即命人把史敬忠蒙上脸,套入枷锁,让其走在马前。行至戏水(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西),吉温让衙役引诱史敬忠说:“杨慎矜已经招了,现在只需你一个人证了,如果你能让人满意的话,就饶你一命,不然一定会被处死,等我们到了华清池,想求生就来不及了。”史敬忠回头对吉温说:“七郎,给我一张纸。”吉温却故作不知,一直不答应。直到行至距离华清池仅十余里时,史敬忠再三恳求,吉温这才装模作样地坐在桑树下面,让史敬忠写供词。史敬忠完全按照吉温的意思,一口气连写了三页供词,吉温看后,这才慢慢说道:“伯伯,切勿见怪啊!”说完,起身以晚辈之礼向其叩拜。

骗得了史敬忠的供词,吉温有了底气,回到会昌(今陕西省西安市临潼区),他开始正式审理杨慎矜,让史敬忠当证人。这下,杨慎矜彻底崩溃,全部承认,可是,却一直搜不出告发信中所说的重要物证谶书。李林甫感到事态严重,就命卢铉亲自再去杨家一趟,卢铉心领神会,袖中提前藏好一本谶书,当搜查到一个黑暗角落时,他突然破口大骂,然后高举谶书出来说道:“这老贼竟然把这种书藏得这么深!”拿到会昌,向杨慎矜展示。杨慎矜叹息一声,说道:“我从未藏匿过这种书,怎么能从我家搜出这种书呢?只不过我该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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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隋唐五代史——四百年的壮美与苍凉第4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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