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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争夺并州(1)

刚刚建立的李唐朝廷与突厥维系着脆弱的和平,但在接下来数月内发生的几件事情,却让二者之间的关系急剧地恶化了。

其一,武德元年十一月第二次浅水原大捷。这次大捷让李唐彻底消灭了薛秦政权,顿时解除了西顾之忧,又得到薛秦精兵万人,实力增强,土地也向西拓展至陇右地区,李唐也消除了两面作战的危险,让李渊对突厥人的腰板硬了起来。

其二,武德元年十月李密归唐之后,全国各地掀起了降唐的浪潮,李唐实力发展迅猛。李密归唐之后,李唐在关东的影响力大幅度增强,据史料记载,以李密归唐为界限,关东地区此前归降唐朝(或李渊建唐之前的长安政权)的主要有:义宁元年十二月十九日,平凉(今宁夏自治区固原市)留守张隆归顺;二十一日,河池(今陕西省凤县东北)太守萧瑀、扶风郡(今陕西省凤翔县)和汉阳郡(今甘肃省西和县)相继归顺;刘文静夺取弘农郡,占领了新安以西地区。武德元年三、四月间,窦抗、张长逊等人率领榆林(今内蒙古自治区东胜市、准格尔旗、达拉特旗一带)、灵武(今宁夏自治区灵武市以南)、五原(今陕西省定边县,一说在今内蒙古自治区五原南)、平凉(今宁夏自治区固原市)、安定(今甘肃省泾川县)、武都(今甘肃省武都县)、宕渠(今甘肃省宕昌县)诸郡归降。四月二十七日,李密部将王君廓投降。五月十日,林州变民头领王德仁与武安通守袁子干归降。

李渊建立唐朝后,六月五日,隋安阳(今河南省安阳市)县令吕珉投降,被任命为相州刺史。二十三日,隋信都郡丞麴稜归降,被拜为冀州刺史。七月,原依附于李轨的西突厥阙可汗归降。阙可汗原依附于李轨,隋朝西戎使者曹琼据守甘州(今甘肃省张掖市)招诱,阙可汗又转而投靠了曹琼,后被李轨击败,逃至达斗拔谷之中,与吐谷浑相表里,至此归降。同月,榆林郭子和归降,被任命为灵州总管。八月二十五日,临洮(今甘肃省岷县)等四郡归降。九月,隋襄国(今河北省邢台市)通守陈君宾归降,被任命为邢州刺史。

李密归唐之后,李密总管李育德以武陟(今河南省武陟县)归降,被拜为陟州刺史。十一月七日,滑州总管王轨以滑州(今河南省滑县)归降。到武德二年一月二十六日,李密任命的伊州(今河南省嵩县)刺史张善相归降。闰二月,楚帝朱粲也表示归降。二十四日,隋朝夷陵郡丞许绍率领黔安(今重庆市彭水县)、武陵(今湖南省常德市)、澧阳(今湖南省澧县)等郡归降,被任命为峡州(今湖北省宜昌市)刺史。李育德之兄李厚德归降,被任命为殷州(今河南省获嘉县)刺史。二十九日,李公逸以雍丘(今河南省杞县)归降。三月十一日,隋朝北海(今山东省青州市)通守郑虔符、文登(今山东省文登市)县令方慧整以及占据东海(今江苏省东海市)、齐郡(今山东省济南市)、东平(今山东省郓城县)、任城(今山东省济宁市)、平陆(今山东省汶上县)、寿张(今山东省梁山县)、须昌(今山东省东平县)变民头领王薄等人全部献出土地,表示归顺唐朝。十九日,淮南五州表示归降。李渊下令将前后归降的隋朝旧官以及变民头领分别加官进爵,以王薄为齐州(今山东省济南市)总管,伏德为济州(今山东省东阿县)总管,郑虔符为青州(今山东省青州市)总管,綦公顺为潍州(今山东省潍坊市)总管,王孝师为沧州(今河北省沧县东南)总管。四月九日,隋朝御卫将军陈稜以江都投降,被拜为扬州(今江苏省扬州市)总管。

在李渊称帝之前,其影响力主要在关中地区,又利用隋恭帝的影响力拿下了巴蜀,并开始派人经营关东;称帝后,关东部分郡县开始归降,随着瓦岗军瓦解之后,关东旧隋势力、瓦岗军旧部及其其他小股变民集团也开始纷纷归降,尤其是王世充废掉皇泰主、自立为帝后,群龙无首的各种势力又掀起了降唐的浪潮,这都与李渊采取武力打击与说服劝诱两手策略是密不可分的。

这对于李唐政权来说固然是件好事,但对于突厥人而言就未必,这是因为,突厥当初扶植李渊的目的就是想在中原扶植一个傀儡政权,他们原打算像对待梁师都、刘武周一样对待李渊,保持李渊集团与其他依附于自己的梁师都、刘武周、李轨甚至窦建德等集团力量的平衡,这将对突厥是最为有利的。随着瓦岗军、宇文化及的灭亡以及隋朝的灭亡,环顾天下,李渊集团发展迅猛,一支独大,显然,这不符合突厥人的利益,也使得突厥支持梁师都等人与李唐对抗成为可能。

其三,李唐接纳西突厥曷娑那可汗,直接导致了突厥的不满。西突厥曷娑那可汗原本在宇文化及军中,当他看到继续追随宇文化及毫无前途,遂于武德元年十二月三日投降了唐朝,李渊晋封他为归义王。武德元年七月四日,在第一次浅水原之战前夕,梁师都曾经发兵进攻灵州(今宁夏自治区灵武市),但这只宜看做是一次孤立的行动,到了十月,李渊还曾命人向始毕可汗送去女伎,始毕可汗也派人进行了回访,其间不见梁师都、刘武周发兵骚扰,然而,等到过了新年,到武德二年情况就急转直下了。东西突厥是世仇,虽然史书没有明言,但自从唐朝接纳西突厥曷娑那可汗之后,突厥人就开始公然支持梁师都和刘武周南下进攻唐朝,这使得我们有理由认为,这极有可能是双方关系闹僵的一个导火索。

武德二年新年刚过,李渊就派遣金紫光禄大夫靳孝谟前往北方边境,招抚边地,结果,靳孝谟被梁师都抓获,被杀。梁师都控制着朔方(今陕西省横山市西)、雕阴(今陕西省绥德县)、弘化(今甘肃省庆阳市)、延安(今陕西省延安市)、盐川郡(今宁夏自治区盐池县北)等郡,并引导东突厥人入住黄河以南,被始毕可汗封为大度毗伽可汗。关中虽说是四塞之地,但如今有梁师都盘踞在关中腹地北面,北面就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关中立马陷于岌岌可危的境地,因此,在刚刚消灭了薛秦之后仅仅一个多月,李渊集团就将目光转向了北方。值得注意的是:靳孝谟前往北边招诱各郡与张俟德前去凉州几乎同时,也仅仅在安兴贵前去凉州三四个月之前,由此可知,派遣靳孝谟和张俟德是李渊在消灭薛秦集团之后,经营陕北、河西的重要举措,其目的就是为了进一步稳定后方,为以后东下争夺天下打下创造条件,不过,靳孝谟和张俟德二人的努力均告失败了:靳孝谟被杀;张俟德虽没有被杀,但李轨并未臣服。李轨没有臣服,李渊并未心灰意冷,又派遣安兴贵返回凉州,并在两三个月后成功地从内部瓦解了李轨,而靳孝谟的被杀,却直接导致了梁师都联络突厥,准备给予唐朝一次致命的打击。

武德二年二月(《旧唐书》记作二月,《资治通鉴》记作闰二月),突厥始毕可汗亲自率领大军渡过了黄河,南下一直进抵夏州(今陕西省横山县)。梁师都调集军队,与突厥军队会师,准备大举南下;又分拨给马邑的刘武周五百突厥骑兵,打算命其从句注(今山西省代县西)南下,进攻太原。

刚刚建立不久的李唐王朝就要面临一场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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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说隋唐五代史——四百年的壮美与苍凉第1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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