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五、瓦岗英雄

就在各地农民起义风起云涌之际，在东郡（今河南省滑县）就引出了一位奇人，此人姓黄，双字君汉。

由于黄君汉史书无传，这更给他的生平增添了一份神秘。据唐李百药所撰《夔州都督黄君汉碑铭》记载，黄君汉，字景云，为东郡胙城县（今河南省延津县北三十五里）人。南北朝时期，刘宋元嘉二十七年（公元450年），黄君汉六世祖黄琚率军随宁朔将军王玄谟北伐，在滑台被北魏击败，黄琚从此身陷北魏，后来，黄家一直住在滑台附近，世代为当地豪强。黄君汉之父黄罗刹在北齐末年为当地民团头领，北周时在杨坚平定尉迟迥叛乱中，被任命为行军总管。黄君汉生性耿介，有胆有识，隋炀帝征高丽时，黄君汉因功为晋升为立信尉（从九品），后来，本州设置军府，黄君汉又被选入，担任越骑校尉，晋升为司马。

黄君汉的同僚韦城（今河南省滑县东南）人翟让，时任东郡法曹，因犯法当斩。黄君汉见翟让骁勇，深夜偷偷来到狱中，对翟让说：“翟法司，天心民意，已非常清楚，你岂能白白死在狱中？”翟让惊喜，说道：“翟让我，只不过是牢笼里的猪，死生全在大人之手！”黄君汉当即就打开了翟让的枷锁，就要放翟让离去。翟让叩头拜谢，说道：“翟让我蒙您再生之恩，幸运是幸运，但是，我走之后，您该如何是好啊！”说完，遂流下了眼泪。黄君汉回答：“我本来以为你是一位大丈夫，应以拯救万民性命为己任，所以，才不顾死活将你放掉，为何要像小女子一般哭哭啼啼向我道谢呢！你只需小心逃命，不用替我担心！”于是，翟让就逃往瓦岗山（今河南省滑县南）当了强盗。黄君汉也在柏崖（今河南省孟津县西五十里黄河南岸，《大清一统志》则称柏崖县在河南省济源市西南）聚众起义。

单雄信，曹州（今山东省曹县，《资治通鉴》则说与翟让为同郡人，即滑州）人，与翟让是好朋友。单雄信非常骁勇，尤其善于在马上使用长矛，率领一群少年追随了翟让，在军中号称“飞将”。据《酉阳杂徂》前集一二记载，单雄信年少时，在学堂前种了一棵枣树，等到他十八岁时，将那颗枣树砍下制成一把长一丈七尺的长枪，枪尖重达七十斤，号称寒骨白。在此期间追随翟让的还有徐世勣。徐世勣，字茂公，曹州离狐（今山东省东明县东南）人，隋朝末年举家移居到滑州的卫南县。徐世勣家非常富裕，家里很多奴仆，经常囤积数千钟（一钟约为270斤）粮食。徐世勣和他的父亲徐盖都为人非常仗义，不分亲疏，经常施舍，赈济穷困。《隋唐嘉话》称，后来，徐世勣（后被赐名李世勣，又因避李世民的讳，而称为李勣）在回顾自己的一生时曾经说过：“我年纪十二三岁时是个无赖强盗，逢人便杀；到十四五岁时，就变成了难当强贼，见谁不顺眼，无不杀掉；再到十七八岁，就成了一个好强盗了，只有两军阵前才杀人；年龄二十岁时，就成为一名天下大将，用兵征讨是为了救人的性命。”翟让在瓦岗山聚众时，时年十七岁的徐世勣前往投奔。他向翟让建议：“大人和在下都是东郡人，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相互之间很多都认识，不宜在家乡抢掠。汴水流经荥阳郡（今河南省郑州市）、梁郡（今河南省商丘市）二地，我们前去劫掠商船，就足以为生。”翟让深以为然，遂率领部众离开瓦岗山南下，来到这两个郡境内，劫掠公私商船，从此，翟让所部非常富有，很多百姓纷纷归附，部众人数很快就增至一万多人。

而恰恰就在这时，四处躲藏的李密就在这一带活动。当时，在这一带的强盗还有外黄（今河南省杞县东）的王当仁、济阳（今河南省兰考县东北）的王伯当、韦城（今河南省滑县东南）的周文举、雍丘（今河南省杞县）的李公逸等几股。李密就穿梭于几位头领中间，提出夺取天下的方略，起初没人相信李密的话，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时间长了，这些原本毫无大志的强盗们开始觉得李密说的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就相互说道：“这家伙是公卿子弟，志向远大啊。如今人人都说杨氏将要灭亡，李氏将要兴起。我听说王者会大难不死，这人再三脱离险境，谶言所指的帝王莫非就是他？”从此开始对李密逐渐敬重起来了。

李密见当地最强的力量是瓦岗军的翟让部，就通过王伯当的介绍，请求拜见翟让。翟让就让李密说服附近其他小股强盗，这些强盗都表示归顺，翟让这才非常高兴，对李密稍稍亲近起来。李密给翟让献计道：“刘邦和项羽都是出身百姓而成为帝王的。如今，主上昏庸，百姓怨恨，国家的精锐部队都在辽东损失殆尽了，又与突厥之间反目为仇，在这种情况下，主上还南巡江都，把两京置于空虚之地，这正是项羽、刘邦崛起之时啊。你雄才大略，又有群雄的支持，士马精强，高举义旗，为天下做出表率，席卷两京，扫除暴政，一定能消灭杨氏政权。”翟让听了，道歉说：“我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强盗而已，在草莽之间苟且偷生，你说的话，不是我能担当得起的。”而恰恰就在这时，有个名叫李玄英的人从东都洛阳逃到此地，在各股强盗之间寻找李密，称：“此人将取代隋朝。”有人询问缘由，李玄英说：“近来，民间歌谣有《桃李章》，歌词是：‘桃李子，得天下；皇后绕扬州，宛转花园里。勿浪语，谁道许？’桃李子，是指逃亡中的李姓子孙；皇与后，都是指皇帝；宛转花园里，是指天子在江都回不来了，将要死在沟壑之中；勿浪语，谁道许，就是指不要说话，是一个密字。”等李玄英找到李密以后，就死心塌地地追随李密了。前宋城（今河南省商丘市）尉房彦藻（生平不详，似与房玄龄之父房彦谦为一辈人），自恃才高，却得不到重用，也与李密一样参与了杨玄感的叛乱；失败后，他改名换姓，与李密在梁宋（今河南省东北部一带）相遇，二人一起又南下汉沔（即汉水流域），说服各路豪杰，回来后，李密与房彦藻身边带回了数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