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玄感之变（2）

得到唐祎的报告后，杨侗、樊子盖大惊失色，赶忙下令实施戒严。

唐祎又命修武（今河南省修武县）军民行动起来，守住了临清关（今河南省新乡市东北）。杨玄感无法从这里南渡黄河，只好在汲郡（今河南省卫辉市）渡河，追随他的百姓们非常多，如同赶集一般。过河之后，杨玄感命令弟弟杨积善率领三千人马从偃师（今河南省偃师市）以南沿洛水向西挺进；命杨玄挺从白司马坂（在河南省洛阳市以北）翻越邙山南麓进入洛阳盆地；他自己则率领三千多人紧随杨玄挺之后，两军相距十里多，自称是大军到来了。杨玄感的部队没有铠甲，也没有弓箭，士兵们仅仅手持单刀，拿着用柳木做成的盾牌。

杨侗等人派遣河南令达奚善意率领五千精兵前去抵挡杨积善，将作监、河南赞治裴弘策率领八千人马抵御杨玄挺。南路：达奚善意南渡洛水，在南岸安营扎寨，但等到第二天，杨积善率军到来后，达奚善意之军却不战自溃，一哄而散，铠甲武器全部落入杨积善之手。北路：裴弘策进至白司马坂，一战下来，就被杨玄挺的部队击败了，也把铠甲武器扔了一多半，杨玄挺也不追赶；裴弘策退了三四里，又搜集残兵，再次列阵迎敌，杨玄挺率部慢悠悠地来到裴弘策前面，席地而坐，休息了半响，突然下令向裴弘策军发起进攻，裴弘策猝不及防，再次战败，如此反复了五次。

六月十四日，杨玄挺率军直抵洛阳城外，裴弘策率领十几名骑兵狼狈退入宫城，他原先带去的八千人马全部投降了杨玄感。杨玄感驻扎在上春门，每每对众人说：“我身为上柱国，家财巨万，至于富贵，这不是我所追求的。如今，之所以我要冒着被灭族的危险起兵，就是为天下百姓的苦难啊！”人人听了都非常感动、喜悦，洛阳城附近的父老乡亲们争相牵来牛酒，犒劳杨玄感的军队，每天都有上千人报名参加义军。杨玄感招募了五万多人，分出五千人驻守洛阳东面的慈涧道，分五千驻守洛阳南面的伊阙道，又派遣刚刚投降自己的韩擒虎的儿子韩世谔率领三千人包围了荥阳（今河南省荥阳市），命顾觉率领五千人进攻虎牢关。虎牢关隋军投降，杨玄感以顾觉为郑州刺史，镇守虎牢关。

洛阳城内越王杨侗还是个小孩，洛阳的存亡全靠樊子盖了。

樊子盖，字华宗，庐江（今安徽省合肥市）人。其祖父原本是南梁越州刺史，其父因侯景之乱而投奔北齐，官至仁州刺史。樊子盖在北齐历任慎县令，东汝、北陈二郡太守，员外散骑常侍等职。北周武帝灭北齐以后，任命他为郢州刺史，隋朝建立后，樊子盖历任枞阳太守、辰州刺史、嵩州刺史、齐州刺史、循州总管，隋炀帝即位后，又转任其为凉州刺史、武威太守。因樊子盖清正廉洁，隋炀帝曾多次下诏予以褒奖。樊子盖长期在边地任职，在他的多次请求下，直到大业七年，隋炀帝才答应将他征召入朝，任命为民部尚书。当时，处罗可汗以及高昌王归降，隋炀帝又命其为武威太守，奉迎二人。去年第一次伐高丽时，隋炀帝任命其为左武卫将军，出长岑道。后因宿卫皇帝而没有过鸭绿江，回来后，被晋升为左光禄大夫、涿郡留守。

隋炀帝对樊子盖非常信任，在临行之前，他对樊子盖说：“我把越王留守东都，是显示皇族有磐石之固，只是个形式，至于社稷大事，则由你全权负责。行事要格外小心谨慎，身边布置五百人的卫队后再出行。对于那些无赖之徒，可当即诛杀；凡是适宜干的事情，你可自行决定，不必徒劳文书传递了。”他又指着越王杨侗、代王杨侑二人说：“如今我把这两个孙子交给你和卫玄你们二位了，要挑选忠贞、贤良、方正的人来教育他们。是动是静，都要适可而止。”

虽然隋炀帝授予了樊子盖大权，但由于樊子盖长期在外任职，一些京城旧官却对他十分轻视，当杨玄感逼近洛阳时，这些人又往往拒绝执行樊子盖的命令。裴弘策与樊子盖的品级相同，战败回城后，樊子盖命他再次出战，但裴弘策不从，樊子盖大怒，当即命人将其拉出去砍下了脑袋。国子祭酒杨汪原本也是弘农华阴（今陕西省华阴市）人，其曾祖迁居河东，杨汪年少时凶狠好斗，后折节读书，精通《左传》，在北周时任冀王侍读等职，入隋后，历任尚书左丞、大理卿、国子祭酒等职，也算是隋朝的老臣了。裴弘策战败入城后，遇见杨汪，二人支开众人密谈了很久，不久，杨汪又对樊子盖稍稍流露出一丝不恭，樊子盖又要将其杀掉。杨汪见势头不对，赶忙跪下叩头，把头都磕破了，樊子盖这才饶了他一命。杨汪就是唐玄宗的爱妃杨玉环的曾祖父。

樊子盖接连惩处了裴弘策和杨汪二人，立即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洛阳城内的将士们无不震恐，对他再也不敢仰视，更不用说顶嘴了，军纪也整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