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佯攻合肥

曹仁离开江陵北还后，就形成了曹操、孙权、刘备、刘琦四人瓜分荆州的局面：曹操夺得荆州的南阳郡、襄阳郡（由南阳郡南部和南郡北部组成）、章陵郡（今湖北省枣阳市）、南乡郡（由南阳郡西部分置）四个郡，其实只相当于原来的南阳郡和南郡的一部分；孙权控制荆州的南郡、江夏郡的一部分；而刘琦、刘备则控制了荆州江南四郡，可以说，赤壁之战最大的得益者不是曹操、孙权，而是出力最少的刘备。

而恰恰又在此时，刘琦竟然莫名其妙地死掉了！从曹操夺取荆州之后，史书对刘琦的行踪就一直语焉不详，似乎在刻意隐瞒些什么，如今，刘琦又离奇地死掉了，这不能不令人感到奇怪。江东孙氏集团与刘表父子是世仇，刘琦的死当然符合孙权的意愿，而刘备也已借助刘琦之名顺利地夺取了江南四郡，如果刘琦继续活着，势必会慢慢坐大，刘备还将陷于“客居”他人屋檐之下的窘境，因此，刘琦的死不能排除非自然死亡的可能性。刘琦死后，刘备遂自立为荆州牧，投桃报李，又推荐孙权为代理车骑将军，兼任徐州牧。因荆州军民归附刘备的很多，刘备向周瑜请求把江陵附近的一部分土地划归其所用，周瑜遂把江陵南岸一部分土地给了刘备，刘备在油口设立大营，改名为公安（今湖北省公安县）。孙权以周瑜为南郡太守，驻扎在江陵；以程普为江夏太守，驻扎在沙羡（今湖北省武汉市汉口区北）；以吕范为彭泽（今江西省湖口县）太守；吕蒙为浔阳（今湖北省黄梅县）县令。

曹操回到北方后，即于建安十四年三月率军回到了老家谯县。赤壁之战让曹操威服孙权的计划化为泡影，他开始认识到要想灭掉孙权，巩固东南方向，由合肥南下长江是一条捷径，因此，在整个建安十四年一年里，他把重兵都用在了东南方向。年初，他就让阮瑀替自己起草了一篇写给孙权的长信，在信中，他先回顾了两家的旧好，表达了要修复两家关系的愿望，继而，又替自己在赤壁之战中的失败辩护，他说道：“赤壁之战时，我军遇到了疾病，我自行烧毁了战舰退去，以避开险恶之地，并不是他周瑜打败的我”，然后，又假意称自己对荆州并无觊觎之心，还替自己在谯县备战辩护，称自己只是想南下淮南，安定那里的百姓，并无深入江南之心。最后，他指出，要想割据江东，以江河阻挡大军是痴心妄想，并给孙权指出了两条出路：一是对内把张昭逮捕，对外进攻刘备，这样，江南就永远是你的；二是如果舍不得杀张昭，杀了刘备也可以。

曹操的这封书信自然不会起到什么效果，于是，他又转而派蒋干前往江陵说服周瑜投降，试图瓦解孙权集团。蒋干，字子翼，是九江人，真实的蒋干容貌英俊，能言善辩，是江淮之间第一演说家。蒋干与周瑜是老朋友，他接到曹操之命后，即打扮成一名书生，乘船来到江陵。周瑜见到蒋干后，即知道了他的来意，还未等蒋干开口，就明确表示：“大丈夫生在人世间，遇到知己之主，虽然对外是君臣，实际上却如同骨肉，言听计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就是苏秦、张仪复生，郦食其再世，我还将拍着他们的脊背驳斥他们呢，何况是你这样的后生？”说得蒋干只是干笑，无言以对，只好回去给曹操复命，称周瑜志向远大，非言辞所能离间的。

为了稳定东南，曹操在谯县加紧训练水军，建安十四年七月，曹操即率领这支军队从涡水进入淮河，然后进驻合肥，后来，曹丕在他的《浮淮赋·序》中称：“建安十四年,王师自谯东征,大兴水军,泛舟万艘。时予从行,始入淮口,行泊东山,睹师徒,观旌帆,赫哉盛矣,虽孝武盛唐之狩,舳舻千里,殆不过也。”可见当时曹军的军威甚盛。

曹操来到合肥后，任命自己最亲近的丞相主簿温恢为扬州刺史，以蒋济为扬州别驾。曹操对温恢说：“我内心非常想让你待在我的身边，之所以这样安排，是因为扬州太重要了！”当时，蒋济已为丹阳太守，曹操又让其回到了州里。他还对合肥镇将张辽、乐进说：“扬州刺史通晓军事，有什么情况都要与他一起商量。”在任命了扬州刺史以后，曹操即部署整修芍陂，进行大规模的屯田。芍陂在今安徽省寿县南，又称为安丰塘，淠水入白芍亭东而形成湖泊，可以灌溉一百多万顷良田。前任刺史刘馥就已经多次整修过芍陂，曹操是在原有的基础上进一步进行整治，施行大规模的屯田，以对付东吴。

在官渡之战前，庐江人雷绪、陈兰、梅成聚众叛乱，再加上稍后孙权又兵围合肥，东南方向顿时大乱，其中，陈兰盘踞在潜（今安徽省霍山县东北）、梅成盘踞在六（今安徽省六安市），曹操来到合肥后，即派遣虎威将军于禁、徐州刺史臧霸等人讨伐梅成，荡寇将军张辽都督平狄将军张郃、牛盖等人讨伐陈兰。于禁来到六以后，梅成即率领三千部众诈降，于禁撤回。于禁退回后，梅成就率众南下，与陈兰合兵一处，转入潜的天柱山中。天柱山地势险要，陈兰等人盘踞在山上，仅有小道可上，与此同时，为了确保消灭陈兰等人，曹操已提前命令徐州刺史臧霸率军从合肥向东南攻击前进，击败了孙权在居巢（今安徽省巢湖市）的驻军，消除了合肥东南方向的威胁。在张辽进攻陈兰时，曹操又命令臧霸率军进抵皖城（今安徽省潜山县北），进攻吴将韩当，迫使孙权无法抽身救援陈兰等人。韩当率部迎战，双方在逢龙（即皖城）交战，韩当又分兵在夹石（今安徽省桐城市北）截击曹军，均为臧霸击败。战后，臧霸回军舒城（今安徽省庐江县西），孙权派数万人马乘船进抵舒口，分兵解救陈兰，听说臧霸就在舒城，遂率军退去。臧霸听说孙权撤离后，当夜即率军追击，等到天亮，追赶了一百多里，杀死了很多没有来得及上船的吴军士兵，给张辽消灭陈兰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张辽打算率军向天柱山发起强攻，众将都说：“兵少，山路又很险，难以深入。”张辽却说：“这就是所谓的一对一，勇敢的能冲上去。”遂一直来到山下安营，向陈兰、梅成发起了猛攻，斩杀了二人，将其部众全部俘获。战后，曹操称赞道：“登天山，踏险峻，能消灭陈兰、梅成，这都是荡寇将军的功劳啊！”

平定陈兰、梅成后，曹操遂留下张辽、乐进、李典等将率领七千人驻守合肥，十二月，曹操率领大军回到了谯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