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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江东之虎(2)

孙权第四个措施就是清除盛宪余党。

盛宪,字孝章,会稽人,曾任汉朝任命的吴郡太守。《会稽典录》称,他“器量雅伟”,是江东本地的一个大名士。孙策占据江东后,曾大肆“诛杀英豪”,因盛宪名气太大,也引起了孙策的猜忌,曾打算将其一杀了事。

孔融因与盛宪关系很好,深恐盛宪性命不保,遂给曹操写了一封长信,恳请曹操将盛宪召到许都。孔融的这封书信(即《与曹公论盛孝章书》),文采斐然,读之朗朗上口,不妨照录如下,以存真意:“岁月不居,时节如流。五十之年,忽焉已至。公为始满,融又过二。海内知识,零落殆尽,惟会稽盛孝章尚存。其人困于孙氏,妻孥湮没,单孑独立,孤危愁苦。若使忧能伤人,此子不得复永年矣!《春秋传》曰:‘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今孝章,实丈夫之雄也,天下谈士,依以扬声,而身不免于幽絷,命不期于旦夕,是吾祖不当复论损益之友,而朱穆所以绝交也。公诚能驰一介之使,加咫尺之书,则孝章可致,友道可弘矣。今之少年,喜谤前辈,或能讥评孝章。孝章要为有天下大名,九牧之人,所共称叹。燕君市骏马之骨,非欲以骋道里,乃当以招绝足也。惟公匡复汉室,宗社将绝,又能正之。正之之术,实须得贤。珠玉无胫而自至者,以人好之也,况贤者之有足乎!昭王筑台以尊郭隗,隗虽小才,而逢大遇,竟能发明主之至心,故乐毅自魏往,剧辛自赵往,邹衍自齐往。向使郭隗倒悬而王不解,临溺而王不拯,则士亦将高翔远引,莫有北首燕路者矣。凡所称引,自公所知,而复有云者,欲公崇笃斯义也。因表不悉。”

孔融的这封书信,语言简洁,感情真挚,虽是恳请之言,但却不失身份,有奉承曹操之意,又润物无声,极具感染力。曹操得到孔融的书信后,果然答应了孔融的请求,以汉献帝之名征召盛宪为骑都尉。然而,就在汉献帝的诏书送到江东之前,孙权抢先杀害了盛宪。

盛宪死后,其在担任吴郡太守时举荐的孝廉妫览、戴员逃匿山中,建安八年,时年二十岁的孙权三弟孙翊以偏将军之职,继吴景之后担任了丹阳太守。到任后,孙翊以礼聘请妫览和戴员出山任职,以妫览为丹阳大都督、戴员为郡丞。部将边鸿是二人的亲信,但孙翊却经常羞辱他,边鸿遂产生了叛逆之心。不久,孙翊召集各县县长开会,因孙翊的妻子徐氏会占卜,孙翊对徐氏说:“明天我将要会见各位县长,你占卜一下。”徐氏占卜后说:“卦象不好,应改日再说。”但孙翊却感到各县县长待的时间长了,该尽快将他们送回,遂不顾徐氏的劝告,按时大摆筵席,给大家饯行。平日里,孙翊警惕性很高,进出经常手持佩刀,可在当天因喝了酒,就忘记了带刀,两手空空与客人话别。边鸿见状,抽出佩刀从身后砍中孙翊,事发突然,顿时一片大乱,竟然没人相救。边鸿砍死孙翊后,又逃出了城,逃入深山。徐氏下令军队进山追捕,到当天半夜才抓获边鸿。妫览、戴员二人归罪于边鸿,将其诛杀。当时,将军孙河驻守在京城(即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听说这一消息后,立即率军西上奔赴丹阳郡郡治宛陵(今安徽省宣城市),当面怒斥妫览、戴员二人,认为二人未能防患于未然,致使孙翊被杀。二人商议道:“孙河与将军的关系疏远(如前所述,孙河本姓俞),就如此恼火,假设将军亲自前来,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了!”于是,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杀死了孙河,并派人渡江迎接朝廷任命的扬州刺史刘馥,让其率军南下,进驻历阳,二人则在丹杨举兵响应。

决定谋反后,妫览入住将军府邸,将孙翊的侍妾、女奴全部纳为己有,还想娶徐氏为妻。徐氏谎称:“等到月底祭奠换掉丧服以后再说。”妫览信以为真,就答应了。将近月底,徐氏暗中联络孙翊的心腹部将孙高、傅婴二人,她说:“妫览已经霸占了侍妾们,还要逼迫我就范。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担心被害,我想报仇雪恨,还请二位帮忙!”二人哭着说道:“我们受府君大恩,没有赴死,是因为我们知道蛮干毫无意义,也一直想为府君报仇,只是还没有想出一个办法,所以,不敢贸然向夫人报告,夫人今日之计,正合我们的心意。”于是,二人又召来孙翊生前的二十多名卫士,一起定下了诛杀妫览、戴员的计划。到了月底,徐氏摆下祭品,在孙翊的牌位前哭得死去活来,而后,她脱去丧服,沐浴更衣,梳妆打扮,在另外一间屋子里布置帷帐,有说有笑,再无一丝悲戚之色。徐氏喊来孙高、傅婴与众女仆都来到新房之内,而后派人对妫览说:“已经服丧完毕,请府君前来。”妫览派人探查,果然没有异样,这才大摇大摆地来到徐氏院中。徐氏出屋下拜,妫览刚一还礼,徐氏突然大喊:“你们两人该起身了!”二人从地上一跃而起,当场将妫览杀死,其余人等在外面又将戴员杀死。事毕,徐氏又换上丧服,将二人的尸首放在孙翊墓前祭奠。不久,孙权也率军从椒丘(今江西省新建县北)返回丹阳,诛杀了妫览、戴员余党,提拔孙高、傅婴为牙门将,其余有功人员也都一一进行了封赏。

孙河死时,其子孙韶年仅十七岁,率领孙河的余众回到京城。孙权返回吴郡途中,夜里经过京城,他下令部队趁夜发起佯攻,试试孙韶的反应。京城守军当时就登上了城墙,城内一片鼓噪,喊声动地,并朝城外的“敌人”射箭。孙权命人喊话,城内才停止射击。第二天,孙权接见孙韶,当即拜其为承烈校尉,授权其统领孙河的旧部。

正如孔融说的那样“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到建安九年,孙权二十三岁,而曹操已经五十岁了。虽说曹操自从起兵以后东征西杀,胜多败少,但只是在他五十岁这一年才真正有了傲视群雄的资本。即便如此,远在辽东的辽东王公孙度也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还是在邺城期间,曹操就已经对整个北方的局势进行了通盘的考虑,也对下一步的战略进行了详细的部署,他深通各个击破、减少对立面、远交近攻等中国古代经典谋略,把早已疲惫不堪的袁谭作为首要打击的目标,而后再择机逐一消灭袁尚、袁熙和高干,为此,曹操在打击袁谭之前,就极力拉拢河北四州的各种政治力量,以期达到孤立分化敌人的目的。然而,当曹操以汉献帝之命任命公孙度为武威将军、永宁乡侯时,在辽东已经盘踞了二十四年的公孙度却说:“我在辽东称王,说什么永宁乡呢!”竟然下令将印绶封藏在武库之内。同年,公孙度就死掉了,其子公孙康嗣位,自称平州牧,而将永宁乡侯让给了弟弟公孙恭。除了拉拢公孙氏外,曹操还派牵招前往柳城(今辽宁省兴城县西南),安抚乌桓。

牵招来到柳城后,正值乌桓峭王(辽东属国【今河北省义县】苏仆延部)征调五千乌桓突骑准备南下增援袁谭,而刚刚嗣位的公孙康也派使者韩忠来到柳城,授予峭王印绶。峭王召开大会,问牵招道:“过去,袁公声称奉天子之命,授予我单于;如今,曹公又说将重新上报天子,授予我真单于;辽东公孙康的使者也送来了印绶。如此看来,究竟哪个是真的?”牵招回答:“昔日袁公代行天子之权,有权进行封拜;其间出现了差错,天子下令曹公代替了他,曹公说应该向天子汇报,再授予你真单于,这是对的。辽东不过是中国的一个偏远的小郡,岂能声称封拜?”韩忠说:“我辽东在大海以东,拥有百万之兵,又扶余国、濊貊国的协助。当今形势是谁是强者,谁就是老大,为何只有曹操一人能封拜呢?”牵招呵斥道:“曹公公允忠顺,聪明睿智,拥戴天子,恩威并用,安定四海,你等君臣顽劣无知,自恃偏远,违背王命,亵渎神器,正要兴兵铲除,你们岂敢轻易诋毁尊贵之人(指曹操)?”当即上前摁住韩忠的头,拔出刀来就要砍下。峭王见状大惊失色,赤脚跑上前来抱住牵招,这才救下了韩忠。牵招又坐下来给峭王等人陈说成败祸福,乌桓大人们都离席趴在地上叩头,表示接受朝廷的命令,解散了待命中的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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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风云(前所未有的解读)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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