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俄战争(四)
常陆号被击沉后,第二战队司令官上村彦之承一直为他家的玻璃窗忧心忡忡——护舰是他的任务,可俄国人竟然第二舰队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频频沉伤俘日舰,这一下竟然把近1400名(佐渡丸阵亡200余人)皇军送进海底,日本国内那些专门靠骂人吃饭的家伙们岂能不恼?一时间,“无能”、“露探”、“露探舰队”帽子滚滚而来。许多日本人跑到他家里,文明点的,奉上“切腹劝告状”;粗暴点的,直接向他家里砸石头。
对此,上村彦之承很受伤,也很无奈。国内只知道你没有做好指派给你的事,并不知道困难所在。自己对此又不能解释,因为解释就是掩饰,何况压根就没几个人肯平心静气地听解释。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些的奇耻大辱,只能从俄国人身上讨回来了!
差不多两个月后,他等到了这个机会,
6月23日,维特格夫特根据阿列克谢耶夫的指示,曾欲冲出旅顺口前往海参崴。可没出门口多远,就被联合舰队给堵回来了——在5月中旬的一连串的灾难后,日联合舰队的元气大伤,第二战队又因护航任务并不能时刻在场,旅顺舰队要是肯在日舰不集中的时候放手一搏,取胜的机会还是有的。可俄国人始终窝在旅顺里不敢与日本人开仗,搞得花了无数真金白银造出来的军舰不象战争机器反象澡盘里的玩具鸭子,看得列国的海军官兵眼镜大跌眼镜,鼾声一片。
到8月初,日陆军第三军已展开对旅顺的包围攻击。协同作战的海军陆战重炮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重炮拖了上岸,在硝烟未散、还在反复争斗的大孤山设置炮兵观察所,指挥已舰向港湾内轰击。
8月9日俄战列舰太子号舰桥和列特维赞号水线附近先后被击伤,维特格夫特亦在炮击中受伤。司令官挂彩看样来固然滑稽,事实这一次炮击给旅顺舰队造成损失其实并不大。谁也想不到,这竟成翌日旅顺舰队命运的一个决定性事件。
维特格夫特呆在旅顺不肯动,不过是为了平安而已。如今旅顺的安乐窝已不再平安,也就不愿在这呆了。碰巧这会儿阿列克谢耶夫向旅顺舰队转来了尼古拉二世的最高指示:速离旅顺,前往海参崴。维特格夫特遂决定除了正在维修的巴扬号巡洋舰和部份炮舰外,舰队主力全部移师海参崴。
负责从陆路上防守旅顺要塞的关东军司令官斯特塞尔中将鼓掌欢迎:你们早就应该滚蛋了,要不是你们这群瘟神,咱们怎么被日本人围得那么惨呢?
8月10日9:45分,旅顺舰队以太子号为核心的6艘战列舰(列特维赞号、佩列斯维特号、胜利号、波尔塔瓦号、塞瓦斯托波尔号)和4艘巡洋舰、14艘驱逐舰及其它辅助舰驶出旅顺港,向东航行。而对俄军动向了如指掌的东乡平八郎早早就带上三笠等4艘战列舰及10艘巡洋舰、18艘驱逐舰和数十般鱼雷舰在战区游弋。
十二点左右,联合舰队发现旅顺舰队的舰只。此时日舰的航向西南,俄舰的航向几乎正东向。东乡平八郎遂决定抢占使用横切战术,将舰队左转向西南偏西,抢占“T字横头”,展开炮击队势,集火打击对手。大概想切断俄舰逃回旅顺的航路,日舰随后右转,以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同时亦发现了日本人的俄舰向左一折,向东北向航行。东乡平八郎下令舰队向左兜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半圈,仍企图截在俄国人的前头。
俄国人待到日本人差不多完成他们的大转弯,突然折向南方。由于东乡平八郎仍未搞清楚维特格夫特意图,以为其准备逃回旅顺,遂跟着又转一个几乎一百八十度的大弯,试图来头堵截。没成想,俄国人航向又一变,折向正东。日本人此时正以横队向西南方面驶去,登时追之不及,被俄舰从其队列中突了出去——不得不承认,维特格夫特的这一手凌波微步是极为高明的。俄舰只不过是稍稍改变了3次航向而已,便搞得东乡平八郎象追逐自己尾巴的狗一样,兜了个大圈。日本既想堵住俄军的后路,又想占有阵形优势,天下间那有那么美的事?
东乡平八郎这会才明白,俄国人不是出来骚扰,也不是出来决战,而是要逃!可是已方舰队在转了个圈后,不但与俄方拉开了距离,要转向东,自己还得再转一个大弯!自家的舰队虽有微稍的优势航速优势,可这十几海里的差距,只怕赶上,也已经到海参崴了吧?
一时间,舰桥上的东乡平八郎、秋山真之等人面面相觑,脸色灰白:敌舰若逃回海参崴,俄太平洋舰队合流且有海参崴要塞的支持,联合舰队决几乎没有再歼灭其的可能。若是波罗的海舰队(咱们还是叫它波罗的海舰队好了)赶到,对联合舰队近于2倍的实力,日本人还怎么玩?
尽管希望渺微,日本人还是心情沉重地转过头来对俄舰队进行追击。此时他们只好寄托于奇迹的发生了:天照大神啊,眷顾一下你的子孙吧!
奇迹果然发生了,不过那跟天照大御神没啥关系,而是维特格夫特给的机会。
旅顺舰队全速逃得一段距离后,昨天受损的列特维赞号突然掉了链子。它在昨天炮击中水线部分受损,由于急于出海,故此只是匆匆的补补漏,没能彻底地补强。在全速运行一段时间后,受损处再次破裂,海水涌了进来。
维特格夫特的任务是逃向海参崴,按说丢掉一艘战列舰固然心痛,但是若能保住其它战舰,亦可说立下大功一件了。可维特格夫特不晓得发了什么神经,竟然让整个舰队降低速度,陪着列特维赞号慢慢地在海面上晃悠晃悠地走!
不丢下一个战友的精神固然可贵,为了一个战友使得任务失败的,那简直就是二愣子了。
就在俄国人唱着“慢慢地陪着你走”的时候,他们便慢慢地知道结果。17:30分左右,日本人追了上来,第二次交火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