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日军已进入(或即将到达)朝鲜的部队除原第九混成旅团外,还有从元山登陆的第十旅团、第三师团的第五混成旅团及野津道贯带领的第5师团本部人马。总兵力接近20000人,除了驻守汉城及各道口、保卫交道线等无法抽调的人马外,预计能能投入机动作战的兵力约16000人。
野津道贯将这16000人马拨弄了好几番,然后将其编为四个集团。其中他自己率领的5师团主力约有5400人,进黄州方向向平壤西南进攻;大鸟旅团可机动作战的兵力有3600人,沿两京之间的大道北上,负责攻打汉城南方;立见尚文的第十旅团只有2400人,编为朔宁支队,绕道遂安一线,主攻北线;配属作战的第三师团(实际赶上作战的主力只有18联队和部分辅助兵力)编为元山支队,直插平壤后方,企图封堵清军的退路。
一切部署停当,8月21日,驻龙山的大岛旅团部份兵力出动,沿义州街道北上。
9月1日,为便于指挥,日方将第五、第三师团编为第一军,任命山县有朋为军司令官。
在日军大举北上之时,在平壤的叶志超等人仍未捣鼓出一个象样的战役方案。到了9月2日,李鸿章听闻日军出动的消息,才下令叶志超组织部队,主动占据外围要地。
叶志超等人开会研究了许久,于次日给国内发回一份回复。光绪皇帝和李鸿章一瞧,差没点把脖子气歪了:叶志超们重弹了唱了一个多月的老调,什么兵马尚未齐备,兵力不足啦,听闻敌人以海路运兵抄后路的计划啦等等。总之,就是死活不肯出平壤城——其实,他早就想溜出平壤城了,但方向却是撤退,而不是进攻。
在清政府的催促之下,9月6日,叶志超极不情愿地从各部抽出一部分兵力,前去探敌。当晚扎营休息时,忽闻敌人来攻。各营枪炮大作,打成一团。待到发现敌人距此尚远,只是虚惊一场时,死伤在“友军火力”之下的清兵已逾百人。
跟自己人打完这一仗后,清军退回平壤,再无主动出击的举动。
9月12日,山县有朋到达仁川,命令各路日军:不需等第三师团到来,按原部署向平壤攻击前进。同一日上午9:25分,大岛旅团进至大同江东岸,企图攻克设在栽松院的清军堡垒,并相机渡江。清军的毅军和盛军在西岸炮火的支援下,没怎么费劲就击退了日军这次试探性的进攻。
13、14两日,日军朔宁支队和元山支队先后赶到指定位置,野津道贯的师团主力却回渡江迟缓,未能按时赶到。大鸟义昌等人决定:有没有领导在,咱们都要按照发动攻击,让咱们“共握手于城中,以祝万岁也”。
15日四时许,平壤战役打响了。
担任正面主攻的大岛义昌将兵力分为四部,除了一户兵卫少佐的预备队外,负责中央突破的是武田秀山的二十一联队大部及其它配属部队,西岛助义中佐统十一联队大部及配属部队攻击右翼的船桥里,奥山义章少佐则负责从左翼展开渡河攻势。
与其对阵的是卫汝贵的盛军和马玉昆的毅军的共4营人马。
战斗打响后,中路的清军放弃了工事薄弱的水湾桥等阵地,退回船桥里的3个堡垒内防守。日军以野炮猛烈地轰击清军的阵地,明亮的炸点照亮了夜幕,爆裂的破处四下横飞,硝烟弥漫,扑鼻呛肺。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山呼万岁的日本兵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向对面的清军不断地开枪,灼热的子丨弹丨带着暗红的尾巴,呼啸着扑向远处。
清军在马玉昆等人的指挥下,沉着作战,利用工事的掩护,“拚死防战,弹丸乱飞”。设置在河对岸的清国火炮也是全力还击,炮弹在敌群中频频爆炸,人体被巨大的气浪掀上天空,又重重在砸了下来,四分五裂。
天发亮后,战斗进入了白热化状态。卫汝贵向派出了数哨的增援部队,向日军发起反击;大岛义昌亦将手头上的部队逐次投入了进攻,不断增强进攻力量。日本人冲进了壁垒内,清军立即堵上了上去。壕沟内,人们枪打刀刺,拳打脚踢,人体翻滚,血浆迸飞,残肢满地,嚎声不绝。战争,使得每一个人,都变成毫无理智的杀戮动物。
战至下午二时,日军不仅伤亡沉重,连弹药都基本打空了,又整天没有进食,士气低沉。清兵却是越打越勇,船桥里便似一道无法逾越的铜墙铁壁。大岛义昌无奈,只得下令全军后退,撤出了战斗。
此战中,清兵以1:1.6的劣势兵力,击毙了日军140人(130?),打伤290人,打出了日本人的许多“英雄事迹”,使得杉浦梅谭忍不住道:“此役不克旗下死,呜呼苦战船桥里”。可见,只要指挥官足够果敢,指挥正确,清兵并非不能打。清国在甲午战争中的失败之败,并不败于兵,并而败于将,败于那些庙堂之上的食肉者。
野津道贯由于渡河缓慢,紧赶慢赶,在大岛义昌打响战斗4个小时后才进到山川洞,随即向城西北角发动进攻。由于把守在此处的盛军和芦榆防军早有防备,日军数次攻击无果。然清军发动的二波骑兵突袭也被日军攻退,死伤130余人(日方的统计数字),两军当日便没有再发生战斗。
两路担纲主攻的日军先后被击败,损兵折将,铩羽而归,但部署在北路,以牵制、堵截为主要任务的两支队却取得了不小的战果。
当日五时正,在立见尚文的指挥下,元山、朔宁两支队约7600人向平壤城北的玄武门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