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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三面日本(四)

9月28日,明治政府决定:以保护釜山的公馆和日侨安全为由,派遣春日、孟春、丁卯3舰到釜山:朝鲜的局面必须打破,但由于其为大清的属国,必须先打探大清的态度而定。因此,令木户孝允(因其脑溢血而改为黑田清隆)到朝鲜,与朝鲜人先期接触;而森有礼则前往北京,与大清交涉。

大清似乎还没从台湾事件中得到什么教训,沈桂芬(兵部尚书兼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大臣)的眼神很无辜:“朝鲜虽隶属中国,一切政教禁令,完全自主,中国从不与闻。”

森有礼:“那么,因此事起于朝鲜日本间者,于清国与日本国条约上无所关系喽?”

总理衙门糊涂了,给了日本人一个书面的答复:“朝鲜为中国属国,隶即属也。既云属国,自不得云不隶中国,……修好条规(指前几年的《天津条约》)内载所属邦土,朝鲜实中国所属之邦之一,无人不知。……今准贵大臣照会,本王大臣仍应声明:合照修好条规所属邦土不相侵越之意,彼此同守,不敢断从己意谓于条约上无所关系。”

森有礼兜了一圈,回头找到了实质上操纵涉外实权的李鸿章。李鸿章说:“当初条约上写的邦土,其中的邦若不指高丽,更指那国?日本炮船被击,固有不平之气,高丽炮被毁,兵士被杀,亦有不平之气……徒伤和气,毫无利益。”

其实,两者胡扯一通,完全是鸡同鸭讲。森有礼的主张,是以彼此的国际公法、国家关系为出发点而提出的。在他们看来,象为宗主国所控制的印度那样的国家,才算是所谓的属国;朝鲜这种拥有所有正常国家权力的国家,自然是独立国家而跟大清没甚关系。

大清却认为,册封与朝贡,便证明其为我属国,它的事,自然跟咱大清有关——由此可见,大清此时(甚至到甲午战争爆发时)还没有放弃小弟的想法。

大清固然不愿意放弃当老大的尊严,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下,却又不愿直接跟日本人打交道,而是把朝鲜推出去直接面对日本人的坚船利炮,劝“忍耐小忿,以礼接待或更遣使赴日本报聘,辨明开炮击船原委,以释疑怨”。其实,由宗主国包揽属国的外交并非无全例,当年万历之役中与丰臣秀吉的谈判不就是以中国人为主么?若大清以宗主国的身份与日本交涉,显示起码的强硬态度,以当时明治政府对大清小心翼翼的试探姿态,岂敢轻易造次?

跟大清官员云山雾罩了拍了几天莫明奇妙的板砖,森有礼向政府提交了报告:朝鲜就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国际法公认的,大清政府不会出面管,在朝鲜的外交人员只管放手去做便是了。

1876年1月8日,日本全权特使黑田清隆、副使井上馨在8条军舰的护送下前往朝鲜。山县有朋则亲往下关,调动广岛、熊本两镇台的部队,作谈判破裂后出兵状,虚张声势——其实,不仅大清反对日本人动武,连英、美也希望日朝不要开战。此时还需要看西洋人眼色的日本人在内外不利的情况下,利用与朝鲜的协议堵一下征韩论的嘴巴是必须的,动粗的可能性却几乎是不存在的。日本人的目的,不过是通过舰炮外交压服朝鲜人而已:不同意咱家条约是吗?那咱就打到汉城去!

如前面所说的,朝鲜人这一边从大院君下台后,态度已经发生了变化。谈判之所以推不下去,乃大院君一系人马的反对而无法成事而已。日本人几天打下来,反倒是给了主和派打出一个理由:这回可是出事了,出大事了,你们要和谈,还是要被别人占领首都啊?

1876年2月11日,两国在江华岛上碰头——日本人故意挑这地方而不是在釜山,大抵还是要给朝鲜人个心理的冲击:瞧见那些残垣断壁了没有?那就是跟咱大日本作对的下场!若还吱吱唔唔,这里离汉城可是不远喔!

会谈中,朝鲜人声称:已方早就宣布对日清两国以外的船只开炮。事件发生前,有传闻说英国舰队即将前来,是故前线的士兵精神高度紧张,靠近首都的江华府更是戒备森严。当然,如果确认是日本船,他们是不会攻击的。但是,日本船并没有悬挂日本国旗,而是挂着示意船上有染疫可能的明黄旗;战斗打响后,日方虽然挂上了国旗,地方的官兵也不认识,所以才出现误击的意外事件。

日本人反驳:咱们从来就没挂过黄色的旗子;云扬号挂原本挂的是一门日章旗,开战后又多挂了两门。日本人早就把日本国旗样样告诉了朝方,正是因为朝鲜方面的懈怠,因国书问题在条约交涉上拖拖拉拉才导致意外事件的发生,因此朝鲜方面必须负有全权,必须向日本道歉并尽快与日方签订条约!不然的话,有你好看的!

由于日方条件苛刻,本也有心开放的朝鲜极力抗拒,谈判几近破裂。然在日本人武力相胁下,自己的老大的态度又极为暧昧,朝鲜人不得不吞下了苦果,与日本签下了《日朝修好条规》(又称江华条约)。这份条规里,留居地、治外法权、沿海的测量、口岸开放、不公平的通商条件、关税等当年日本与列强签订的《安政五国条约》中的要素一应俱全,其内容苛刻的程度甚至过至而无不及。为了避免想象中大清的干涉,日本还特意在条约的第一款明确“朝鲜国自主之邦,保有与日本国平等之权”等内容。

同年8月,《修好条规附录》和《通商章程》在汉城签定。

兴宣大院君对儿媳妇跟日本人签订的不平等条约极为愤怒,痛骂闵氏政权丧权辱国,批评“此乃自取灭亡之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根本不是咱“贤圣朝”养出来的种儿(非贤圣朝宗培养之遗裔)!

在你来我往的拍砖攻守中,5年时间匆匆地过去了。

在这5年里,闵妃一党的所谓“开放派”试图建立一只强大的新军队。他们将原来的旧军队缩减为武卫营和壮御营两队,成立了装备新式武器的“别技军”,由闵妃的侄子闵泳翊掌管,从日本聘请堀本礼造工兵少尉为教官,对其进行训练;又派人到日本留学,请日本人为其传经送宝啥的——这会儿日本还在虔诚向西拜坐呢,竟然成了朝鲜人的老师了。咱说,要找老师,也找个成熟点的吧?

然而,闵妃集团正面的事迹也就仅是这些,可谓少得可怜。

相反,他们的劣迹却是斑斑可数。什么诛除异已、任人唯亲、横征横敛、贪污府化等等词汇是他们最好的总结。“母仪天下”的闵妃好巫蛊、祝福之事,布施给巫祝、方士的钱物竟达国库收入的6倍之多。为了讨好这位日后的“明成皇后”,官员们巧立名目,榨取民脂民膏,争先恐后地向她送行贿送礼。宫中“每夜曲宴淫戏,倡优、巫祝、工瞽歌吹媟嫚,殿庭灯烛如昼,达曙不休”。这样的一个统治集团,既然是有些许维新的意识,又如何能带得朝鲜走出困境,迈向光明的未来呢?

与此同时,几年来,日本方向利用《条规》及后补的《通商章程》,利用商品作为武器,对已经被搜刮得所剩无几的朝鲜民众再一次清底扫除,搞得米价飞腾,物价暴涨;日本人利用其治外法权特权,在朝鲜无所惧惮地横行霸道,欺压朝鲜人。

相比大院君执政时的“好日子”,朝鲜人怒火越来越盛,对闵氏政权和日本这两座大山的仇恨程度日渐月深。

1881年,儒生们上书反对政府打开国门的举动,辛已斥邪运动勃发。大院君一派的承旨安骥泳试图勾结党羽组建武装力量,发动政变,推翻闵氏政权,却因行事不机密被人告密,安骥泳等人被凌迟处死,夷三族——闵妃集团大抵认为:自家手上拥有的军队虽外战无力,却镇内有方。些许人叫嚷着翻天,岂不是自寻死路么?

他们大概没有想到,国家穷到这个地步,连军队也出问题了。

1882年7月,由全罗道征集来的漕米运到汉城。这会儿旧式军队(武卫营和壮御营)已经有一年多时间没发薪水了。为保证军队的稳定,政府决定把米粮发下去:政府不会不管你们死活的,数是差得多了一点点,也先拿着吧。国家有困难,大家要支持嘛!

没想到,13个月的工资没发还没啥问题。现在一发,反倒出事了。领得了米粮的士兵们不一会就折回转头,愤怒地把掺杂着谷秕、砂子的粮草丢向府吏:这种粮食,你吃吃看?

随着人越聚越多,场面开始混乱。不知道是谁带头,士兵们冲入了都捧所,砸毁了仓库,打伤了官吏,抢走了粮食,随后一哄而散。

事情发生后,汉城捕盗厅的部将、从事官出动,大肆搜捕,将据说是带头的金春永、柳卜万等人打下大牢,准备斩首示众。

7月23日,被捕者的家属与数千名士兵在东别营哗变。士兵们大喊:“饿死、法死,死等耳。宁杀当杀者,以一雪耳!”,愤然而起,夺取武器,向城内进军,冲到闵谦镐(闵妃的堂兄,闵氏政权当时的最高掌权人)家中,抢掠其家财,放火烧毁房屋。闵谦镐翻墙逃跑,“走匿阙中”。

哗变的士兵产随之涌向大院君隐居的云岘宫,请其出山重主政事,带他们打集闵氏政权。

大院君不愧是老狐狸,他装模作样地喝退士兵,却暗中向带头的金长孙、柳春万等人授以机宜,并派自己的心腹进入乱军内部,接掌、指挥乱军的行动。乱哄哄的哗变兵明确了目标,随即兵分数路,分向捕盗厅、忠于政府的军事驻地和闵氏政权高官处戚的府邸,杀死了“外教”堀本礼造。

士兵们起了带头作用,被压抑得太久的市民们也纷纷出走家门,加入了起义,找昔日骑在他们头上的“两座大山”算账。他们杀死了见得到的日本人,并与士兵们一起围攻日本公使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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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第7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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