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治天皇:“你也别美着先,让你兼任一段时间过过瘾而已;过几天换人你可别认为朕过河折桥!”
三条实美感激涕零:“那怕只做一天,能在内阁总理大臣的位置上坐上一坐,咱也知足啦!”
明治天皇倒也不客气,从十月二十五日起,一直十二月二十四日,只给他兼任六十一天的时间。
尽管在任时间太短,干不了太多的事,三条暂时内阁还是根据井上馨的意见,就牵动无数人神经,但又屡试屡败、整倒了三代外交大臣(外务卿)的条约改正问题确立了三个原则:
一、在平等的基础上开展条约改正,是我政府一贯的原则。
二、已经签字完毕的条约,今后应按完全平等原则进行修正。
三、如果无法达到平等的要求,则宁可保持原来有问题的协议,也不改正,以待日后对我方有利之时再予以推进。
这三个原则中,第一、二项是废话,没有哪个国家乐意享受外国强行施加的不平等协议,也没哪个国家愿意老是被人欺压,当强国的殖民地。
第三项则是总结了了十几年条约改正事务的经验而得出的鸵鸟政策:就算是比以前协议有所改进,比以前的条款更有利于已方,只要还存在不平等的内容,愤青们是会骂娘的,愤官们是会拆台的,天皇是会上火的。所以,一动不如一静,无法一下子彻底解决问题,就不如不去解决问题。宁可受老外的不平等条约的白眼,也不愿被国内的口水淹死。
这三个原则事实上是在告诉我们这样一个信息:以前做的事,都是白折腾!
黑田清隆极为窝火:官丢了,辛辛苦苦忙活了差不多两年的条约改正事业失败了,如今连初衷都给否定了。自个儿的辛苦、执着反倒成了笑柄,而当年搞得比自己还要差、让步让得比自己还要大的井上馨竟然咸鱼翻生,获得一片好声,这是什么世道?
为此,他日日借酒浇愁。
有一夜,他喝得酩酊大醉,竟然跑到井上馨家里撒野,搞得人家家里鸡飞狗跳,乌烟瘴气。
于是,他由笑柄,变成了超级笑柄。
明治天皇大怒:“朕刚刚赐你元勋第一号的尊荣,你就象个街头醉汉一样跑到人家家里去发酒疯、大吵大闹。洋人看着咱大日本的元勋第一号人物竟然是这个样子,不丢人吗?你给朕乖乖回家面壁思过去!”
二十二 维新·第三季(一)
就在黑田清隆蹲在家里,冷冷清清地数着天花板上的蚊子时,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按大久保利通当年的设想,日本的维新已经进入了第三季了。
继黑田清隆之后,山朋有县被授命组成内阁。新内阁的第一人自是山朋有县,外务大臣则是长州藩出身的青木周藏,内务大臣原是山县有朋兼任,后改为西乡从道,大藏大臣是松方正义,陆军大臣大山岩,海军大臣西乡从道(后桦山资纪),司法大臣山田显义,文部大臣槺疚溲铮ê蠓即ㄏ哉┥涛翊蟪佳掖逋ǹ。ê舐桨伦诠猓ㄐ糯蟪既允呛筇傧蠖伞�
此时的山县有朋并不知道,自己组成的这个内阁的命比黑田内阁还要短。由于几天之后便是明治二十三年了,第一届众议院议员总选举、帝国议会的召开是当前的头等大事,他大抵也没有时间和心情去考虑自己的内阁能活多长时间的问题。
随着选举的临近,被伊藤博文、黑田清隆拆分得四分五裂的自由党内有识之士心急如焚。大井宪太郎和中江兆民大声呼吁自由党再兴,并明治二十三年一月自称为自由党。然则由于其地位不高,态度偏激,没有能力将其派系整合融并,除了本派系的人物外,应者缪缪。
无奈之下,他们只得重新打前党魁的坂垣退助的主意:请这位爷出山怎么样?
坂垣退助似乎对帝国议会的召开淡泊得很,先后推掉了贵族院伯爵议员的互选和勅选议员的任命。加上由于华族当主没有在众议院议员侯选人的权利,他实质上是完全失去了参加第一届帝国议会的席位。
但到了选举前的二个月,他竟然不甘寂寞地跳了出来,和林有造一起重建爱国公党——这大概是因为他经不起别人的撺掇,想出来帮人组党拉选票,企图在政治上能再有所为,却又因为授爵事件被骂得太狠了,不愿再回自由党故另搭炉灶吧。
旧自由党各派闻讯大喜:“团结就是力量,那怕貌合神离,至少也是睡在同一张床上,多点跟政府讨价还价的分量吧?”
于是,大井宪太郎的“自由党”(亦即前大同协和会)、河野广中、犬养毅的大同俱乐部纷纷跑来找坂垣退助商量三系合并事宜。
明治二十三年五月,三派决定合流,暂时组成庚寅俱乐部。
山县有朋本身也主张“超然主义”,对民党们颇有戒心。为摆平死灰复燃的民党,他特意找到了伊藤博文:“俺本来只是个武夫,实在是难以挑起内部总理大臣兼内务大臣的担子,想请您出山挑起重担,两个位置,任您挑啦!”
伊藤博文一口回绝了:“不好意思啊山县君,我这正在搞普法教育,宣讲宪法的意义和重要性哩!”
七月一日,日本第一届众议院选举在全国各地按小选举区制全面开展,交纳直接国税15円以上、年满25岁以上的男姓国民450872(占全国人口的1.13%)以记名投票的方式投票选举出300席的众议员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