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幕末缭乱(三十四)
同一天,同盟军在长冈东北方向展开了一系列了反击,经过数天的奋战,成功夺回了今町。为了避免被同盟军各个击破,山县有朋下令见附、杉泽、赤坂的政府守军后撤收缩,在长冈城北方重新组建了一条防线。
都疲惫不堪的两军无力向对方发动进攻,躲在工事后面休养生息,舔舐伤口,整编部队。前线难道得暂时平静了下来。
六月二十二日,300名长冈藩兵在长冈城东北侧的大沼泽的西边的八丁冲发动跟新政府军打了一仗,战死11人。
这本来是一次无功而返的奇袭,河井继之助听后却灵机一动:为什么不从这里发动进攻呢?这么大的一块的沼泽地对咱们行军固然造成不小困难,但咱们路熟,只要有充裕的时间,还是过得去的;而兵力不足的敌方也会因为此处是天险而不会部署太多的人马。咱们尽可以悄悄地溜进去,绕过对手的正面,从侧翼进攻敌方,陷敌于混乱中。如此一来,长冈城不是唾手可得了吗?
七月二十四日深夜,长冈藩兵第17小队的600人和会津藩、桑名藩的友军,自八丁冲下水,花了6个多小时穿过泥泞的沼泽地,于次日早上穿插长冈城下,向新政府军的侧翼发动了果敢的进攻。山县有朋完全没有意料到对手竟然从这里进攻,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在慌乱中丢下了大量的辎重弹药和一地的尸体,逃离了战场。
长冈城的失而复得,对同盟一方来说,是个难得的大胜利,但没有扭转局势。彰义队、振武队的相继毁灭,使得被牵制在关东地区的新政府军可以腾出手来,专注于东北的战事。大批的武器装备从英国军火商的仓库里拖了出来,运到兵库、江户等地,发放到新招募的士兵的手上。一批又一批的部队从北陆、东山、东海诸道赶往前线,奔赴东北战场。对长冈藩、对同盟列藩来说,一城一池的得失意义重大;对新政府军来说,这根本无关痛痒。
七月二十五日,由第一丁卯号、摄津丸号战舰和千别丸号、大鹏丸号、银怀丸号、万年丸号组成的混合舰队,在舰队司令山田显义的指挥下,运载着数千士兵,在新发田藩领的太夫滨登陆。刚刚加入同盟的新发田藩不战而降,举起了白旗。
参谋黑田清隆随即指挥登陆的新政府军向内陆纵深发展,击破了由米泽藩家老色部久长指挥的米泽、会津、仙台部队。
七月二十九日,新政府攻陷新泻港。也就是同一天,刚刚收复了四天的长冈城再次陷于敌手。
在中条附近击败广岛藩和新发田藩部队的同盟军闻讯大惊,转身便逃。
战至八月中旬,同盟军幸存的部队全部由栃尾、八十里越撤到会津藩领内,北越会战结束。
在白河战线上,由于同盟列藩集中兵力猛攻白河城,伊地知正治虽有板垣退助从今市方向赶来增援,也就只能维持了“守得住”的局面,无法再前进一步。
为了打破僵局,大总督府决在开辟另一条战线,与白河互为犄角,消除白河战线侧翼的威胁,从东侧进击磐城平藩、中村藩,进而压迫同盟中最强的仙台藩。
六月十六日,由1500名萨摩、大村、佐土原等藩的藩兵组成的新政府军第一波登陆部队从白河东南方一百多里地的平泻登陆,开辟和确保登陆场。
同盟方面早就察觉到新政府军登陆平泻的可能性。由于周边的中村藩、磐城平藩、汤长谷藩、泉藩都是些小藩,兵力不足,作为霸王龙的仙台藩只得亲自动手,在14个小队的本藩藩兵以及在箱根被打败后千里迢迢跑到关东的林忠崇、人见胜太郎的游击队配备到这一带,总兵力约在500人左右。但是,据守在新政府军登陆点附近的仅有仙台藩2个小队约50人,而且他们在敌人登陆的整个过程没开一枪一炮,只是傻愣愣地在一旁围观,待到新政府军斥侯上岸之后才如梦初醒,一哄而散。
萨摩藩私领一番队跟随斥侯登陆,向北方的关田方向和西边的勿来关方向展开防御阵形,在后续的萨摩藩私领二番队的支援下,先后将把陆续赶来、企图将他们赶下海的仙台藩1小队等部队击退,巩固了登陆场。
由于对敌情掌握得不是很清楚,之后数天,新政府军并未采取积极进攻的资态,仅在植田与对方小规模了接了几次火。
六月二十日,飞隼丸抵达平泻,送来了约600名冈山藩、柳河藩的新政府士兵。
与之同时,同盟方面也紧急向前线增兵,驻守在会津若松的米泽藩1大队部分兵力南下,中村藩第7小队过入磐城平城,仙台藩的三个大队计划自海路运往小名浜。双方毫不退让,都计划在这里大打出手。
六月二十四日,人见胜太郎的游击队突入新政府军的地盘,借鸡摸狗了一番,回来的途中在植田放了一把大火。离植田最近的冈山藩兵大怒:“在老爷的眼皮子底下撒野,活不得耐烦了你这是!”
冈山藩兵吭唷唷地跑到前线,找不到人见胜太郎——人家既然号称游击队,当然不肯跟你硬碰硬了——为了不空手而归,干脆渡过鲛川向附近八幡山上的同盟军进攻。
在萨摩藩12番队和柳河藩的支援下,当晚新政府军占领了八幡山。
新政府军在平泻的登陆成功,为白河方面的伊地知正治等人打了一针强心剂。为了打通两军之间的联系,同二十四日,板垣退助带着800士兵东发,攻侵棚仓藩的棚仓城。
同盟军对新政府军的动向了如指掌,西乡赖母却认为这是夺取白河城的最好时机,故按兵不动,坐视棚仓城陷于敌手。
次日,同盟军向白河城大举进攻。他们的进攻仍象踢到一块铁板上一样,脚疼而板不动。西乡赖母有苦说不出:这回可真是舍了孩子还套不到狼,亏大发了。
以板垣退助们的意思,自然是想平泻方面军的前来与自己会合,继而向会津发动进攻。但是平泻方面的指挥馆木梨精一郎和渡边清并不意愿跑到白河去给人家当配角,决定自行分兵三路,萨摩藩、冈山藩、大村藩的部队沿海岸道攻击泉藩,佐土原藩和柳河藩一部由本街道进驻汤长谷藩,柳河藩的剩余部队与即将到来的第三梯笠间藩负责——笠间藩在磐城郡神谷村的5000石飞地一开战就被同盟给没收了,藩主牧野贞宁对此是恨得牙根发痒,早就想报此一箭之仇了。可他们藩实在是穷得可怜,人家都全部装完装了,他们的那几百号人的队伍还是穿着破破烂烂盔甲在那晃荡,也只好给人家打打下手,当当仓库管理员什么的了。
二十八日上午,担任攻击任务的两支队伍分头出发。沿海岸道前进的东路军不费吹灰之力,便击溃了设阵于小浜付近的同盟军,势如破竹般地攻到了泉藩的藩厅。泉藩主本多忠纪扛着早就收拾好了的细软行装,飞也般地向北逃窜。一个藩就这样不到半天时间就完蛋了。
西路军的进攻没有东路军那么顺利。同盟军就在藩界上构筑了阵地,士兵们躲在掩体中,向对方肆意地倾泄着着子丨弹丨,打得木断叶飞。柳河、佐土原藩兵们发动了数次进攻,都被击退,除了拖回几具尸体外,一无所获。
午后,由泉藩机动过来的得胜之师萨摩藩12番队赶到,从敌方左翼展开火力。西路军的士兵们精神一振,挥刀舞枪,大踏步地冲了上来,与同盟军远打近刺,打得难分难解。
过不多久,绕了更大一圈路的萨摩藩1番队在同盟军后方出现。同盟军打了大半天,不但没能击败对手,敌人反而越来越多,眼见就要被敌人合围,抵抗的意志登时烟消云散,纷纷丢下武器,玩命地逃离战场——这会儿不玩命,只怕过得一阵子就没命玩了。
就在新政府诸军准备趁胜追击,正在平泻玩着仓库番的笠间藩突然派人前来求救:“老大,不好啦,仙台藩的人要登陆了,快救命啊!“
原来,这天仙台藩的长崎丸号和太江丸号受命送派援军增援磐城平城。完成任务后,两条船闯入平泻,将新政府军的登场好生猛轰了一阵。笠间藩兵们瞧瞧自家手上的太刀长枪,又看看对手砂锅那么大的炮弹,再也不敢提当年之勇,便拉起嗓子喊起了救命来。
战线可以暂时不往前推进,登陆场却是一定要保住的,停留在中古时代的笠间藩兵的战斗力也着实没法让人放心。于是,新政府军前敌指挥部下令柳城藩全师返还,以加强登陆场的防御能力,转而将将冈山藩兵调到西路军,与佐土原藩兵配合作战。
在乱哄哄的调来调去中,这天最后的几个时辰就这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