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幕末缭乱（二十一）

其实，这事是胜海舟后来在回忆录里记载的，可信性并不是很高。要砍人脑袋的话，这会儿松平春岳的脑袋远比胜海舟的值钱，松平春岳大抵也不会贸贸然地开介绍信给个愣头青去砍幕府重臣的脑袋。想必是坂本龙马晃荡了那么多年后，思想由激烈转向平和，开始真心的考虑这个国家的未来应该怎么走了吧。

文久三年（1863），胜海舟向山内容堂请求赦免了坂本龙马脱藩之罪。坂本龙马自至便在胜海舟的门下求学，并为海军操练所的筹备而到处奔走。

在他的带动之下，土佐藩出身的千屋寅之助、新宫马之助、望月龟弥太、近藤长次郎、泽村惣之丞、高松太郎、安冈金马等一批人也先后投入了胜海舟的门下。

坂本龙马在神户海军操练所期间，经胜海舟介绍，认识了西乡隆盛。板本龙马对西乡隆盛的评价是：这位爷是属鼓的，不敲不响，小敲小响，大敲大响。

不久后，由于门生安冈金马等人在禁门之变中参加了长州的部队，所以胜海舟也受到牵连。元治元年十月，胜海舟被召回江户，又被撤消了军舰奉行的职务。

次年（1865）三月，海军操练所被撤消，坂本龙马下岗了。

胜海舟在返回江户前，曾拜托萨摩藩城代家老小松带刀照顾他的门生们，萨摩藩也十分重视这一批海军专业人才。五月，萨摩藩出资，以长崎军火商小曾根英四郎的店铺为基础，建立了龟山社中，将坂本龙马等一干人养了起来。

尽管在坂本龙马在胜海舟的影响下，基本思想倾向于改良派，并不希望因武装倒幕而导致全面战争。但他也知道，如果没有人向幕府施加压力的话，幕府是不会主动改革幕政的，所以他对促进萨长同盟相当的热心。在他和土方久元、中冈慎太郎（后陆援队队长）等的牵线下，同年闰五月，萨长两家同意派出西乡隆盛和木户孝允在下关会面。

可是，当约定见面时间到时，坂本龙马和木户孝允只见到一个木如呆鸡的中冈慎太郎：“幕府和朝廷决定长州再征，已下命令西乡返回了。”

木户孝允大怒：“有没有点诚意啊？在这节骨眼上放咱的鸽子，还回去商量怎么打咱家的？”

坂本龙马等人并不死心，当年八月，龟山社中做成了开张以来的一笔生意，从长崎的英国军火商格罗费（Thomas?Blake?Glover）那里买来了米涅步枪4300支，盖贝尔步枪3000支，转手卖给了长州藩，又从长州藩倒腾了粮食，转卖回萨摩藩。

长州藩自从被宣布为朝敌之后，武器的购进十分困难，高杉晋作虽为巧妇，亦难为无米之炊。如今得到这批武器，他不禁喜出望外，当即在藩内展开军事改革，“聚集有志者，无论藩士、陪臣、轻卒，人人平等”，导入了西式军制，通过大村益次郎训练新步兵。又印发了36万份的《长防士民合议书》，强调了跟幕府作战的正当性，呼吁领民们起来“保家卫藩”等等。

这八千支枪一卖出，龟山社中和坂本龙马的话语权陡然加大。当年年底，双方又签订了樱岛丸协议，决定将以萨摩藩名义购卖的英制蒸汽军舰联合号（萨摩方称为“樱岛丸”号，长州藩称为“乙丑丸”号）由龟山社中的人驾驶，“租”给长州藩使用。

萨摩还通过大久保利通向长州藩表示，长州再征是“非义敕命”，萨摩藩将不跟随。

在这一阶段，有一个外国人的动向也值得关注，此人便是英国新任的领事哈里?斯密斯?巴夏礼爵士（Sir Harry Smith Parkes）。

在兵库开港要求事件之后，他以迎接上海搬家过来的亲属的机会，在下关与高杉晋作、伊藤博文等人会面。次年五月，他又访问了萨摩藩，与岛津久光、茂久、西乡隆盛、寺岛宗则会面。他还积极与法国公使参与第二次长州征讨的调停，未遂，跑到宇和岛藩兜了一圈，跟前藩主伊达宗城喝了会茶——尽管我们不知到这位外国人多大程度地介入了诸藩武力倒幕的事，然而，从他到那那就冒出一股反对幕府的火星来看，老外们对幕府不甚满意，已有换马的想法了。

萨摩藩那么卖劲地伸出橄榄枝，又有老外指点迷津，长津藩也不好意思再扮衿持了——事实上，最有结盟、取得外界支持的迫切需要的却正是他们——庆应二年正月八日，木户孝允与西乡隆盛在小松带刀的京都屋敷会面，商量两藩合作事宜。

一月二十日，坂本龙马从下关到达京都。本以为可以看到成果的他很惊愕地见到两伙子人虽然没有打起来，谈判却是谈判不下去了——木户孝允气呼呼地说：“咱的啦？难道还要咱长州向萨摩低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