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给双方一个台阶下,充当和事佬的中川宫朝彦亲王大怒,心中暗骂道:“你大爷才收了钱!”
尽管和者甚少,锁港毕竟是孝明天皇意见,最后还是强行通过了。
岛津久光很失意:“民主生活会议开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吗?还真是谁官大谁说话算数呀。看样儿要走朝廷这条路子掌权的可能性不大,咱还是另外想办法吧。”
三月十四日,岛津久光辞掉了才当了三个多月的参预,又在京都里观望了一个多月,见没人留他,只好灰溜溜地跑回了萨摩藩。
他这一走就是三年,直到庆应(1867)才再次上洛。这时他已经由公武合体派变成了强硬的倒幕派,正如孝明天皇所料的一样,是向朝廷指手划脚来了。
岛津久光不玩了,松平春岳和伊达宗城也憋了一肚的气,对参预会议十分冷淡,这事也就没了下文。
孝明天皇对会议的结果很是欣慰,他对德川家茂说:“德川庆喜确实是个人才,爱卿啊,你就忍痛割爱,把他让给朕,让他留在京都帮朕做事,你舍得吗?”
德川家茂心里说:有个整天盯着自个儿椅子的后见役,我连觉都睡不好,你肯要去,那最好不过了。
三月二十五日,德川庆喜辞去将军后见役职,任禁里御守卫总督,“并指挥摄海防御”。
两天之后,与德川庆喜和横滨锁港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天狗党之乱爆发了。
水户藩浪士们干出了樱田门外之变、第一次东禅寺事件和坂下门外之变等一系列惊天动地的大事后,由于藩内鸽派(恭顺派)当道、德川庆喜担任将军后见役等原因,沉寂了一段时间——毕竟一桥家与水户藩同为一体,再给幕府制造麻烦,事实上等于给一桥家制造麻烦,不给已经死掉的老藩主德川齐昭面子不是?
于是,水户藩沉寂了,闹事带头大哥的位置被盘踞京都的长州藩所取代。
随着长州藩在京都的事业闹得越来越红火,以家老武田耕云斋为首的水户藩激进派们再也坐不住了,重新利用藩校召集尊攘派同道。
文久三年三月,藩主德川庆笃陪护将军家茂上洛。武田耕云斋、山国兵部、藤田小四郎利用这个机会,跟在京的长州藩木户孝允、久坂玄瑞等人交流尊皇攘夷的经验,坚定了造反有理,一定要将革命进行到底的信心。
藤田小四郎后来跟随德川庆喜返回江户,实施横浜锁港计划。
其结果我们都知道:白做工。忙活了大半年时间,连根绳子都没见到,更甭谈锁什么港了。
藤田小四郎本来就一愤青,奔走半年后,更成了暴走的愤青:“幕府里一群尸位素餐的高官们,只会领厚禄,啖美食,着华衣。出入前呼后拥,遇事却推三托四。国家已危难至此,能靠得上那些大腹便便的家伙们吗?不狠狠地往他们屁股上踹上一脚,只怕他们还不会醒吧?”
八月十八日政变后,长州藩诸士被赶出京都,并受到孤立。尊攘派找到了藤田小四郎:“兄弟,长州藩不行啦,水户藩是昔日的带头大哥,你们没有兴趣接过接力棒,继续把大旗打下去吗?难道往日的干部牺牲后,水户藩剩下尽是缩头乌龟吗?”
藤田小四郎一拍桌子:“水户藩的人永远都不是缩头乌龟!”
回到藩后,誓要重举尊攘大旗的藤田小四郎在北关东各地四处游说,上下串联,寻找同志,募集资金,要用非常手段狠踹幕府的屁股,敦促幕府即时锁港。
三月二十七日,藤田小四郎62人集结于筑波山,推举水户町奉行田丸稻之卫门为主将,宣布举事。
过得几日,浪士从各地陆续赶来,使得筑波山上人数增至150余人,到最盛之时竟有1400余人之多。
为便于管理,主事者又把人分为筑波势、波山势等集团。据说因为藤田小四郎等人都是中下层武士出身,还有许多农民充斥在内,所以,藩内的门阀派把他们称为“天狗党”(又有自称“天狗党”之说)。
藩主德川庆笃听见自己的一群手下集中在筑波山上闹事,大吃一惊:“这群小兔崽子,事先也不跟咱打声招呼,这不存心给咱添堵吗?武田耕云斋,你是家老,你说该怎么办?”
武田耕云斋跟藤田小四郎本来就是拴在一个槽里吃草的倔驴,志同道合,基友情深,若不是自己还得为水户藩的大局着想,只怕早就操起两把菜刀上山跟他们闹革命去了。
所以,尽管藤田小田郎给他惹了那么大的麻烦,武田耕云斋还是建议道:“就让山国兵部去劝劝他的弟弟田丸,让他们闹腾一阵子就收手吧。”
山国兵部一上到山,马上就有种找到组织的感觉,呆下来不走了。
四月三日,藤田小四郎带着筑波势向下野国日光挺进,目标直指德川家康的日光东照宫。
他们想干嘛去呢?象当年长州藩那些人一样,砍掉德川家康的泥塑人头?
NO,NO,事实上,他们认为德川家康是攘夷的祖师爷(看起来也确实如此),心里可没有半点不敬,纯粹是为了向祖师爷哭诉他子孙后代的不孝呢。
日光奉行小仓正义可不管你是来参拜祖师爷,还是来砍罪人老祖宗的人头的,日光东照宫是东照大权现安眠之所,清静之地,岂容得你那千儿几百号人挤进来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他当即知会周边的藩调动人马堵截,并通知筑波势:你们千把号人一起闹哄哄的是违法上访行为,是要严惩的,请你们自行散去,选派10个代表来吧。
藤田小四郎们也没办法,只得选派了几名代表向德川家康哭诉了一番,呈上了攘夷祈愿的檄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