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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幕末缭乱(三)

据说,江户奉行起初只处其宣传反动思想的罪名而已。然而,一进“宫”,他就干净利落地把密谋刺杀老中的计划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了,末了还说了一句:“象我这种的罪名,还是处死的更符合法律要求吧?”

他之所以一心求死,是因为他认为,“仆偷生于狱舍,耻亡友于九泉”——既然朋友们都为理想而死,我还怎么好意思在监狱里偷生呢?

井伊直弼大怒:“想死还不容易?我成全你!”

就在临行刑的前一天,吉田松阴写了最后一篇著作《留魂录》,文中有句曰:“肉躯纵曝武藏野,白骨犹唱大和魂。”期间的豪气和忠贞之情,足可与40年后谭嗣同的“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相辉照!

好了,又到人物评价时间了,我们如何评价这位“志士”呢?

抄书者认为,他是一个虔诚的爱国者、新旧混合的矛盾人物、狂热的扩张分子。

最后,他还是一个愤青。

从他忧国忧民,痛恨误国,舍身就义的举动来看,爱国者的名号,对他来说,是完全受之无愧的。

他延续了尊皇论者的皇国史观,主张神国日本万世一系,“君臣一体,忠孝一致”。这些个劳么子玩艺,就算是在尊攘派一方都不过是打出来作旗号与驱人送死的精神动力而已,他还拿来当无上真理,说他不“旧”还真没什么道理。

但是,他并不拒绝外来事物,认为“人各有所长,又各有有所短。取舍短长,类聚部分,以用之”,“夷之术或可补我之阙”。他两次试图偷渡出国与及他对天下大势的认识,也证明了他对外国事物的热切和不拘泥守旧个性,这便是他“新”的一面。

至于说到那篇策论,虽说抄书者是马后之炮,但平心而论,任何对世界格局有一定认识且有扩张意识的日本人,都不难得出这样几乎是必然性的结论,就好象美国人都会知道要称霸世界,至少先得把列强的势力踢出去,把墨西哥、加拿大修理成小绵羊一样,单据这篇策论证明不了他在战略上的高明。相反,他那“代代相承之大业”的美梦,在八十多年后,被打得粉碎;他的发展战略,在给亚洲各国造成极大灾难的同时,也给大和民族几乎带来灭顶之灾。这般“高论”,还不如没有。

但是,就在日本内忧外患,频频地在列强的坚船利炮威迫之下签订丧权辱国的条约,大多数人看不到未来之际,他竟然大胆设想到了日本富强后的称霸世界的方略,成为日后日本扩张主义者一路走到黑的“明灯”,说他是狂热的扩张分子,亦不为过。

至于愤青这称号,倒也不必多说了。他自个儿知道“不若谨疆域,严条约,以霸糜二虏”,却无视彼时大清悲惨的现实,因幕府为“谨疆域”这个大局而被迫做出的让步而怒火中烧。他似乎不懂得理想与现实的区别,也不知道“糜二虏”是要付出代价的,仅以些凛然的大义来指责幕府“不顾国辱”。事实上,若有能力抵抗列强,又有几个人天生媚外反骨,自取其辱呢?

不管怎么样,一心求死的吉田松阴是死了。

但是,另外一个也是一心求死的人却活了下来。

这人叫做西乡吉之助——如果说。这个名字让人感觉到陌生的话,那么西乡隆盛这个名字或许能让看官们感觉到熟悉一些。当然,现在的西乡隆盛不过是一个落魄失意悲奋加绝望到要拉人一起跳河的小武士而已,还没到扬名立万的时候,暂且搁下不提,先回头说安政大狱的情况。

井伊直弼在一边挥舞着屠刀,毫不留情地砍杀反对派的同时,一边思索着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在他看来,怎么处理幕府与朝廷的关系,是现在最为紧要,也是最为头疼的问题。

附着尊攘派的兴起,各路诸侯渐有不稳之象。那些“强藩”,比如岛津齐彬之流,竟然公然向幕府叫板;赖为长城的亲藩为争斗权力,不顾大局,打着尊皇的旗号跟自己作对。在他们的步步进迫下,幕府已经是越来越难以维系以往对朝廷绝对控制权。高压政策镇得一时,保不了长久,时间一长,免不了有些大名以朝廷的名义做出些铤而走险的事。一旦形成风潮,幕府不就玩儿完了吗?

天皇是不能不尊的,那怕只是在口头上;朝廷也没法绑架回家里天天派人盯住的,百密也有一疏的时候。有人利用京都那一伙子人来闹几乎是百分之百会发生的事。

井伊直弼揉了揉太阳穴:“这事还真不好办呐。”

就在兴起安政大狱之后一个月,“间部诠胜奏曰:‘主上欲拒绝夷狄,幕府固奉戴之,诸吏亦所愿,然非公武一致,上下同心,则不能奏效也。伏望且缓期日。’”

间部诠胜的这句话看似简单,却释放出许多可能的讯号:您的意愿咱们懂,咱们很尊重您老人家的看法,愿意跟您合作,所以咱们是一伙的;就算暂时不算一伙的也应该站到一起来,同坐一条船,共同进退,您说对吗?咱不经敕诣就签了约固然不对。可眼下有些人跟咱们不是一条心的,咱们兴大狱,为的是统一思想,您老就甭管了。等咱们收拾了残局,然后跟您谈谈权力分配问题。您看,成不?

孝明天皇的信号不错,一下子便接收到了,为了回报幕府的善意,“宰相家茂,为内大臣,任征夷大将军,叙正二位”。

幕府之所以向天皇抛出橄榄枝,除了为十四代将军德川家茂获得朝廷的承认之外,或许还是幕府对朝廷“新思维”的体现:既然我没法把朝廷看死,不能阻止人家以天皇的旗号制造事端,那干脆咱先下手为强,把“尊皇”的旗子抢过来,修正幕朝的关系,改“控”为“联”,跟朝廷合作,渡出一些权力给朝廷,以结成某种形式的联盟,让尊攘派们潜在的旗帜变成咱们同一条壕沟里的战友。釜底抽薪,两强联合,那些胆敢与幕府作对的人也便成为人人喊打的朝敌。这样一来,何愁天下不稳呢?

这种思想,就是垂死的幕府在最后几年为摆脱困窘局面而提出“公武合体”的理念。它其实也不算是什么新鲜玩艺,亲藩、外样大名们如松平庆永、岛津齐彬等人曾先提出相似的提案;孝明天皇的“衣带诏”里也提及要诸藩促成公武合体之语。如今幕府也提出要搞这个劳么子东东,倒仿似这玩艺成了朝野共识,治国良药一般。

事实上,药方虽然相同,各家却是肚肠各异:天皇企图通过大名倒迫幕府以重新掌握权力;外样大名们则是打着合体的旗号,以天皇的名义顺把手,牵只羊,在权力上面分得一杯羹,野心大点的甚至把那个“武”当成自个而不是幕府,以自己为主,与朝廷“合体”;亲藩们则是试图以天皇的名义打击幕府内部的敌对势力,以摄取幕府权力;幕府这边则是在不得已之下,企图通过渡让部份权力给朝廷,以谋求达成双方联合的目的,消除地方的造反借口,并不准备给地方指手划脚的权力。

是故,当某一方拿不到自家要的东西的时候,便立即把“公武合体”的旗子就地一扔,换上个新的旗子再喊。幕末政坛混乱,各方各势力在这个派那个党摇摆不停,原因大体都是如此,不过利字作怪罢了。

就象现在的某些领导们不管事成不成,都要搞个剪彩一样,幕府迫切需要一个标志来表明自己公武合体意愿,以示朝幕合作愉快,亲密无间,以减轻各方面对自己的压力。

他们想出的办法,还是最为传统、最为简单却也最为有效的那一手——联姻。

联姻,自然不是阿猫阿狗联姻都能算是个标志,只有标志性人物结婚有可能算是标志性的事件,普通人结婚就算是标志,顶多是你人生的标志而已。

幕府的标志、十四代将军家茂现在还没成亲,幕府这边凑个股份并不难。

按说问题应该不大的朝廷这边却是麻烦不少。在双方的设想中,象征公武合体这样的大事,朝廷这边自然不能象以往那样,从摄关家弄个女孩儿凑凑数便了事了,无论如何都应该出个皇女才算班配。可孝明天皇一辈子与女御、典待生有四个皇女,数量不少,质量却很差:其长女顺子内亲王才活了二个年头,三女、四女在安政六年(1859)时还没出民(最后也是早早夭折了),此时只有一个还不满1岁的二女富贵宫,压根就没有可选择的余地。

井伊直弼叹口气:1岁就1岁吧,先结个娃娃亲,养大再给他们成婚就是了。

似乎是诸位神灵不愿意看到勾心斗角的公武合体的实现般地,几个月后,各方注目、万般宠爱的小女娃富贵宫竟然也死掉了!

这一辈子皇女都死光了,怎么办?那就往上翻翻吧。

仁孝天皇的女儿也不少,长成的也没几个。活下来的淑子内亲王年纪太大,不但早就嫁人了,甚至连老公都死掉了(嫁前老公就死掉了,可以说没结成婚)。扒拉来扒拉去,只剩下一个八皇女和宫亲子内亲王。

可人家和宫亲子内亲王早就名花有主,六岁那会跟有栖川宫炽仁亲订下娃娃亲,而且还准备明年就过门了!

一身冷汗的幕府给所司代酒井忠义下达指令:“就算是抢,也要把亲子内亲王给咱抢过来!”

酒井忠义愁眉苦脸:“若是横刀是为夺我所爱,那倒也没有什么。为将军抢老婆,还跟人家亲王抢,这算怎么回事啊?”

上头有令,纵然心有抵触,也是要执行的。他只得勉为其难地屡屡跑到亲子内亲王的外公桥本家(和宫是在外公家长大的),大谈公武合体的美好前景,游说、恳请各方顾全大局,为将军家茂拆墙夺爱的勾当在潜然地进行中。

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小说在线阅读_第676章_作品来自网络或网友上传_爱巴士书屋只为作者by薛枫隆i_的作品进行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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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第6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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