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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化政时期(二)

遗憾的是宗伯的身体并不好,迈出第一步后再也迈不动了,于天保六年(1835)去世。

曲亭马琴并不气馁:儿子死了,就让孙儿顶去嘛。

这话说得轻巧,早几年前,他就把饭田町的老产业和清右卫门的名乘让给了长女阿幸和上门女婿,分了家。头两年,他的两只眼睛又因为白内障或者别的原因已经慢慢看不清楚了。虽说他是第一个纯粹靠挣稿费为生的人,这么来回的折腾,手上的钱已经不多了。为给自己的孙儿太郎筹钱买了一个四谷铁炮组的御家人株,他不得不拍掉了自己多年的藏书,组织书画会,还把神田明神下家也卖给了别人。

天保十年(1839),73岁的曲亭马琴完全失明,无法再写作。他只得采用自己口述,让儿媳阿路作笔记的方式,磕磕绊绊地把《南总里见八犬传》最后几十回完成了。在马琴最后的几年,两人还合作写了《倾城水浒传》和《近世说美少年录》等作品。公公和媳妇亲密得有点暧昧的关系让已经奔八的婆婆阿百打翻了醋缸子,家里经常吵得鸡飞狗跳,永无宁日。

在为曲亭马琴的读本作画的画师中,有一个叫做葛饰北斋的人。

这个人也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据说在十几年前大伙儿都在杞人忧虫(千年虫)的时代,美国的《生活》周刊没事找抽地搞了个“1000年来最有影响力的100个人”,他名列86位——这种啥“历史最有影响的100人”什么的,有点名气的媒体时不时的就搞那么几回,简直比电视购物还要滥,标准五花八门,评委纯粹靠主观,并不足为信。

但《生活》周刊倒也是大牌子,比中国牙防组什么的总是好多了,盲信就算了,参考价值还是有的。

如果说曲亭马琴还背着一个武士荣耀的包袱的话,那么葛饰北斋完完全全就是根正苗红的苦孩子。

葛饰北斋本姓是川村氏,于宝历十年(1760)出生于江户,四岁那年作为幕府御用达镜磨师中岛伊势的养子,名字改为中岛八右卫门。

他养父给政府打工的身份并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好处,一个镜磨师的老爸也不可能给他留下十间八间铺面啥的。于是,年龄稍长后,他跟许多的手艺人家的孩子一样,跑到书店去当打杂童工,做了木版彫刻师的徒弟,开始接触画像艺术。

安永七年(1778),他拜浮世绘师胜川春章为师,学习各种不风格的画法。

葛饰北斋在胜川门下共呆了十六年,以“胜川春朗”的名号发表了一些名所绘、役者绘作品,老老实实地挣工分,赚经验值。彼时的他,大概还没想到自立门户,独创一派的想法吧。

宽政六年(1794),据说是因为与大师兄胜川春好不和的原因(胜川春章在头两年已经死掉了),葛饰北斋被破门。他倒也没有被象怨妇一样有被抛弃的嗟叹,反倒有一种放开了双手的感觉:“那就轰轰烈烈地大干一场吧!”

大干一场的结果就是他一生共发表了超过3万件的作品,人物、风景、鸟兽鱼虫、山川草木皆有之,木木总总,包罗万象,给读本画插画只不过是其中的一部分而已。

在他的作品中,最重要的代表作是给他带来巨大名声的《富岳三十六景》和《北斋漫画》等画作。

与他的作品一样多的是频繁的换号。从第一个画号“春朗”开始,他先后换了群马亭、北斋、宗理、可侯、辰斋、辰政、百琳、雷斗、戴斗、不染居、锦衣舍、为一等至少三十个号。这么频率地换马甲,真是让经常因为发表反动言论而被删除ID的咱们也望尘莫及。

如果你已经为上面一项记录额头冒汗,那么这一项指标更让你大汗淋漓:他一生中,搬家搬了93次,据说还有一天搬家3次的记录!虽然后来同是浮世绘画师的丰原国周咬紧牙关,发誓一定要超过他,最后以117次的记录大比分获胜,那也是差不多半年世纪后的事了。

葛饰北斋频率的换号、换房子,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便是贫困。他的画作给他带来名声,却没能给他带来太多的财富,终其一生,都是在清贫中渡过的。有人认为,他不断地把创出点名气的画号让给徒弟或者别人,是为了从中得到一笔转让费,好帮补家用;频率的搬家,除了为作画寻找灵感之外,更多时候是迫于无奈。

比如,在为曲亭马琴的书作插画时,他就曾搬到人家家里住了老长时间,明是跟作者沟通,暗里想的是啥有谁知道哩。

其实,葛饰北斋的收入并不少。由于他的名气,人家给他的画工料往往比普通的画师高上一倍。但他对管钱没啥兴趣,人家不给,他也不催;给他的钱,他数也不数,就放在桌子上了。当米店、柴店的人前来讨欠债,他也随便拿个小包,原样没拆地扔回给人家。

由于他把精神放在了作画上,一天三餐全部叫外卖,家里连碗碟筷子都没有,就着送餐的包装的竹皮盒子就吃,吃完就一丢,垃圾满地。他也不以为意,就坐在垃圾堆里作画——葛饰北斋的邋遢是有名的,据弟子露木为一和熟知他的人说,这位老兄的脏衣服到处乱扔,食物的残渣、包装盒子满屋子都是;到冬天要生炉子取暖,熏得满屋子的乌烟瘴气,被子成了虱子们开PARTY的大本营。据说他曾气呼呼地指着墙角问女儿:“昨天那里还有个蜘蛛网,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跑那去了?”

饶是这样,他老兄还活到九十岁,莫非真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葛饰北斋的邋遢并非有意思而为之,而是因为他沉醉在自己所创造出来的艺术世界中,无暇它顾,甚至连人情世故都懒得理了。据说他对熟人不熟人都是很冷淡,见了人总是爱理不理,顶多点点头,哦一声,就去忙他的活去了。

彼时当红的歌舞伎役者尾上梅幸为求得他的一幅画,曾请他过府小酎。可葛饰北斋并不卖这位大牌当红明星的账,任是怎么请,都以没空为理由推辞了。

尾上梅幸没招,只得自己登门拜访。

刚走到门边,一股酸馊已是扑面而来,尾上梅幸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待进到屋子,大明星不禁目瞪口呆:“这是人住的地方还是猪窝啊?怎么立足啊这是?那个谁谁谁,赶紧给咱铺上一层毛毡,不然没法下座啊这是。”

葛饰北斋火了:“你们当演员当戏子当明星都TMD的一肚子的男盗女娼,动不动就上什么名菜爆炒黑木耳啥的,还嫌我这里脏?我家里脏,总比你们心里脏要好上一百倍呢。嫌脏,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少给咱碍眼!”

又有一次,弘前藩的藩主津轻家派藩士来请葛饰北斋画一幅屏风,也是屡请不致。藩士挠头抓腮,诱之以利,送上了五两金子:“如果您老跟我一起去,画完屏风,咱家的老板还会重重有赏哩。”

葛饰北斋连手都没停:“没见咱没空吗?你去回去吧。”

过得几天,藩士又来了,葛饰北斋依然说没空。

藩士急眼了:“你丫的摆什么谱?老板整天骂咱办事不力,咱也不想活了。今天你要是不去,咱就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再自杀,一拍两散。”

围观的群众拉住了藩士,劝北斋:“这位老兄脑门子上的每一条青筋都显示了他的决心,看样子可不说说玩的。您还是去一下,随便糊弄一下武士大爷吧。何必因为那么点小样弄出人命呢?”

葛饰北斋还是头没抬手都没停,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那五两金子嘛,值得嘛,明天我到你主人家藩邸退掉就是了。”

既然葛饰北斋答应明天登门,藩士也不吵要杀人抹脖子了,当下喜枚枚地跑回去向老板报告:“那位臭老九答应明天上门给咱画屏风了,老板您要风景山水还是美人仕女啊?”

第二天,藩士们伸长了脖子等了一整天,人毛都没等着一个,又被葛饰北斋放了鸽子。

在几个月后的一天,葛饰北斋飘然而至,在画了一对屏风之后又飘然离开,不带走一片云彩,只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怪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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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第6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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