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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宽政延寿(一)

时至十八世纪末期,已经差不多二百岁的幕府已是暮气气沉沉,将行就木。新上台的松平定信当然是幕府各方面都寄以厚望的人,人们都翘首而望却又心存疑问:这位白河藩的名君,能搞出点什么新意思,能为幕府多少抹上印度神油,让幕府重振雄风吗?

松平定信:新意思?有啊,我们将“举吉宗政,省冗费,修武备,禁靡衣、峻宇,张妓乐,厚问遗。”听不懂?那我就用白话说吧,我们要继续高举八代将军德川吉宗的伟大旗帜,勤俭节约,禁止浪费,禁修楼堂馆所,提倡高雅文明,禁止萎靡低俗,精减人员,加强武备,奖励研究学问等等。一言而概之,就是新时代、新生活、新思想、新观念、新作风,还有新方法。

台下嘘声一片:还明君呢,还六个新呢,您干脆把将军家康的整套戏台搬过来拉倒嘛。

人们或者对松平定信的期望过高了,他是不太可能搞些什么出格政策的人。

松平定信是幕府人才模子里倒出来的样板。他崇尚朱子学,对朱熹粉到古板的地步,甚至身体力行的地体验他偶像本人也做不到的“灭人欲”,还颇为自得;他的学问也不错,据说从11、12岁就写始写诗,16岁时以“心あてに見し夕顔の花ちりてたづねぞわぶるたそがれの宿”一句而获得“黄昏の少将”之名,后著有《花月草纸》、《宇下人言》、《三草集》等书;他还喜爱绘画,是个浮世绘狂热爱好者和者, 藏有北尾政美的《近世职人近绘词》等作品。

总之,作为一个文人,他是成功的。

作为武士,他更是牛气得很。据说他是起倒流柔术铃木邦教三千弟子中最为优秀三人之一;在炮术方面,尽得三森流、荻野流、中岛流、渡部流四家真传。他老兄别出心裁,活学活用,利用家臣山本家的甲乙流剑术改造出了个“新甲乙流“;他还抄吧抄吧,写了好几本武功密籍,放在大街的书摊上出售,销路竟然还不赖。

于是,他便成为“御家流炮术”和“御家流弓术”的开山鼻祖——反正他也没有什么实战的机会,天知道那是不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花拳绣腿。

总之,松平定信无论从那个方面看,都可以算得上是那个时代杰出的人材。

他最大的问题,就是保守。

因为保守,他不可能有什么出格的举动,有什么非常的想法。而在这个骚动的年代,没有非常的举措,没有全盘革新的意识,是不可能成功的。

注定要失败的松平定信的宽政改革是以重新建构幕府权力架构、彻底清查田沼派的势力为起点的。田沼意次虽然下岗了,还是被再踩上一脚,被迫隐居;田沼意次的心腹赤井忠晶、松本秀持等人的被开除了公职,消减俸禄;土山宗次郎孝之等人被评处死刑,还有其它一些人被流放。

当然,水野忠友、太田姿直等“俊杰”,由于及时与田沼家划清界线,仍被留在幕府中任职,日后忠友的养子忠成竟还爬到了首席老中的位置。当真任你世事变幻,唯我几立不倒也。

高举德川吉宗的大旗是宽政改革的大原则,实施的细则概括起来却也一个“凡是”那就简单明了:凡是田沼意次支持的,我松平定信就要反对。田沼意次提倡自由经济,我就厉行节约;田沼意次重商,我就重农;田沼意次要对外开放,我就锁紧大门;田沼意次开放兰学,我就禁止异学、提倡朱子说;田沼意次搞独裁,我就搞老中协议制……喔,这一点可能他还是想向田沼意次学习的。但是他不过是几家德川人的公推代表而已,也只能搞排排坐、吃果果的那一套。要搞独裁,他是先天不足,后天不补,是玩不起的。

天明七年(1887)八月,幕府发布了一个详尽而又繁琐的节俭令,对什么人可以吃什么、穿什么、用什么都加以明确和规定,贵重的点心、烟草、以镀金锒的玩具等等都被列为违禁物品,“初一十五以外之日,不可着白小袖”等等。

在俭朴方面,松平定信本人甚至比吉宗还要狠。他爷爷好歹还是四菜一菜,他却咬咬牙,只吃一菜一汤。

他老兄既然身先事卒,当然也要求别人萧规曹随,但凡有违规者,必定请到奉行所喝茶。他甚至向幕府、向大奥挥起了大刀,把幕府的开支一下砍掉了一半,还通过消减町消防费、简化诉讼程序、祭祀节省了部分资金。

他的节俭令以前发布的无数道节俭令一样,同样引起许多人的不满——当然,是花得起钱的人,又或者是靠向别人提供服务养活自己的人。就在他被任为老中的之后不久,狂歌师大田南亩就开始唱衰这位老兄:“白河水清难养鱼,田沼浑浊堪怀念。”

大伙儿点头称是:“白河藩的那位主子上台,大伙儿都不好混啊。”

他把节余的钱腾了出来,建立七分积金,在柳原设立町会所,修建了粮仓,在正常年份买入粮米,在灾年时平价卖出,以平抑米价、救济灾民——这应该是在总结明和大饥谨的教训针对江户的问题出台的政策。

在地方一块,他敦促大名们未雨绸缪,修建社仓、义仓,储存粮食。这些都不是什么新鲜招数,象建立社仓库、义仓,就在一百多年前的保科正之已经在他的地头上实行了,但以幕府的命令下达储粮命令的,却还是第一次。

这两项政策还是满有效的,到了天保十四年(1843),江户七分积分有储米23万石,各藩的储米约88万石。

天明饥荒以来,社会上的杂闲人员越来越来多。这些人成分复杂,既有地方破产的农民,也有刑满释放人员、破落的武士等等。任由这些不安定因素到处游荡,对社会稳定和谐自是大大的问题。

宽政二年(1790),幕府出台了“旧里归农令”,给流浪入江户的农民们发放路费、基本的生产资金,让他们返乡务农;限制农民外出逃荒、打工。对于连地都没有的人们,只得给他们设置了人足寄场(劳动收容所),给他们必要的职业训练,提供工作,发给他们此微薄的薪水。

这是宽政改革中农业政策方面稍有特色一点的政策,其它的限制种植经济作物,保障粮食生产、兴修农业设施什么的千篇一率的东西,就不多说了。

农民们有遣反费发,下岗人员有份养命的工作,富商们就倒霉了。松平信定废除了铜座、铁座人参座、石灰会所、硫黄问屋等专卖商行,取消了株仲间,将御用商人们逐一清理,设立町会所,对卖买进行管理,用行政手段调节物价等等。

宽政元年九月,松平信定再一次颁下替旗本、御家人赖债的弃捐令。弃捐令规定:宽政元年九月之前六年范围外的款务,一率取消;最近六年的款务,分二十年按低息还清。

弃捐令一下,武士们这一边欢声雷动,齐齐夸奖:松平定信大人实乃我等的再生父母是也。

被吹了黑哨的札差们个个都苦瓜着脸,心里不断的念叨:这天杀的松平定信,等着瞧吧——据说这一次弃捐令涉及的金额有一百多万两,也够他们肉疼好长一段时间了。

这又怪得了谁呢?当权者翻脸不认人是常识。屡有前车之鉴,却从不亡羊补牢,谁叫他们只顾得赚钱不记教训呢?

过了几个月,北风吹,雪花飘,又是年关到。许多武士们零零散散,搓着冻僵的手,吱呀吱呀地踩着厚厚的雪,准备找他们二号衣食父母——札差借几个钱过年。

没料到札差们一见到他们,马上竖起门板:“店铺打烊了,您下次来早”。有一两家来不及关门的,马上挑出一个旗子,上面书曰:旗本、御家人与狗不得入内!

武士们的笑声消失了,越来越多的人变得沉默无言,由沉默发展成小声的嘟囔,由嘟囔扩大为大声批评。人们纷纷痛骂都幕府惹的祸,不调查研究,专出拍脑袋的主意。有些饿得发了疯的下层御家人不止于动口,干脆改了行,转身去做了给人打闷棍、半路劫道的毛贼。

官匪本来同一家嘛,这也不是什么很让意外的事儿。

天堂跟地狱竟是如此的近,前几天还被众人捧得美滋滋的松平定信如今却成了过街老鼠,反差也够大的了。

幕府在不得已之下,于当年十二月在浇草猿屋町设置一个叫“猿屋町御贷付金会所”,以江户10位富商为勘定所御用达,出资救济那些临近破产的札差们。为了救济一部分人,把另一部分人弄破了产,然而再想办法救济第二部分人,这种脱裤子放屁的事也亏得幕府的那一堆专家们想得出来。

弃捐令虽然荒谬,却是松平定信整顿武士队伍,重塑啥武士精神中的一个环节。近两百年的无所事事,使得武士忘记了自己的本份,尚武的精神荡然无存,町人习气甚嚣尘上。幕府中高层只顾得贪腐享乐,全无危机意识;低层的武士们倒是有忧患意识,但忧的却是他自家的米袋子,为五斗米折弯了腰。按咱的话来说,就是这个时代的武士们失去了理想和信仰,沉迷于感观享受,没有树立起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忘记了武士阶级先进性的所在等等等等。

松平定信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内有忧患时时发作,外有强敌虎视眈眈,作为幕府统治基石的武士阶层竟然如此颓废,这红旗,还能打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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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第6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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