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仁之乱结束,六角高赖表示自己坚持拥护中央的领导,愿意为和平事业添砖加瓦啥的。这当然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他搞土改搞得并不比朝仓孝景差到那里去,连将军大人奉公众的土地他都一点不好意思的感觉都没有地没收了。这个问题很严重,它不仅仅象六角家在美浓守护代的继承问题那样仅仅损害将军的面子问题,干脆就是直接就是想要将军大人的老命——将军打工仔的工资你都敢欠,如果不治治你的气炎,日后谁还肯安心地为将军打工呢?
得,就是他了!
一四八七年九月十二日,将军足利义尚带着自家的直属部队和细川氏、武田氏的部队两万多人,兵分两路攻入南近江。九月二十四日,初战失利的六角军撤出本城观音寺城退往甲贺郡。土岐成赖和斋藤妙纯生怕自家成了将军大人搂草打兔子的对象,便先下手为强,远远了跑路躲风头去了;斋藤利藤则是打开城门热烈地欢迎足利义尚解放军的到来。
十月,幕府军为了消灭不战而走的六角军主力,移师至甲贺郡。足利义尚在上钩真宝馆设立他的本阵,即“钩之阵所”。他们辛辛苦苦地把这一遍地儿几乎翻了个片,却没有找到一个六角家的人。
他们上天了?还是入地了?足利义尚苦思冥想,不得其解。
他们找不到六角家的人,六角家的游击队却毫不客气地找他们来了。
十二月初,在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数百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蒙面人敏捷地翻过幕府军方的壕沟,猝不及防的杀死警戒的岗哨,潜过敌人的防线,直抵钩之阵的核心阵地。
随着统一号令的烟花在空中爆响,这些黑衣人一涌而入,在钩之阵内放火、杀人。他们动作迅猛,纵高爬低绝不呆滞;他们身形飘忽,形如鬼魅,突然在兵士们的面前,又随着一阵烟雾凭空消失;他们武功高强,下手狠辣有效,除了普通的刀之外,短兵、投射、钩索等各种想象力能想得出来的杀人器械都被他们用得得心应手。许多人还没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就被他们割断了喉管;四处呐喊的兵卒,却找不到他们的身影;在他们东张西望之际,从暗中时不时地射来各种暗器。黑衣人还纵火烧毁箭楼、栅寨、营盘、辎重,将幕府军军营搅成一锅糊粥。
经过一夜与找不到的敌人的战斗,幕府军死伤无数。
足利义尚事后得知,这是甲贺郡五十三家忠于六角家的地方武士们所为,这些人亦即是日本两大忍者集团中的“甲贺”忍者,他们亦得以凭此战而名扬天下。
从这一天起,幕府军就开始受到不断的这种袭击。向前线输送粮草的队伍,往往超期很多天都没有抵达钩之阵;小股的士兵外出探视,往往没有人再回头报讯,大队人马出去一看,他们却以千奇百态的死在离营盘不到数里的野外;防守森严的营盘,经常无缘无故地起火,待到人们平静下来,却发现有一些人却莫明奇妙地死在暗角里。大军浩浩荡荡地前去扫平某一条据说埋伏着敌人的村落,可是直到把村子烧成废墟,却一个敌人都没能发现,连只老鼠的尸体都没找着。
跟找不到影子的敌人作战是一种很痛苦的经历,原来以为三月半载就可以收拾了六角氏的足利义尚失了了战争刚开始时的锐气,消沉了下来。他丢不起这个人,不甘心就此撤军,只得在担惊受怕中在前线驻扎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据说他“有间则听讲孝经,又使讲左传。”。领导那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自然让人欣慰。但事实上他应该是在营中喝酒玩乐而已,书什么的纯粹是扯淡罢了。御用史者记的史,便如领导秘书写的宣传榜样的文字,纯属虚构,雷同的巧合是完全没有的。
某天,就在足利义尚读“孝经”、讲“左传”读得晕呼呼的时候,愁眉苦脸的加贺守护富樫政亲轻轻地走了进来:将军大人,家里有点事儿,我想请个假,回去把事情给办了。
足利义尚随意把手一摆:成,你就回去把家里的事摆平好了再来吧。
富樫政亲悄悄地退了出去。
他们两人都没想到,一年多之后,他们两人再次回面的地点,竟然是在黄泉路上。
加贺国内确实有事,而且是很大的事。
十多年前,他解决了内争后便把利用完了的一向一揆赶出家贺,以为事情就这么摆平了。
和尚可以赶,农民却赶不了,也不敢赶——赶走了农民谁给他们种田哩!总不能守护大人自己亲力亲为吧?所以,本愿寺的势力仍然在农村生根生芽,向参天大树而努力。他们趁富樫政亲加入征讨六角氏的军事行动,使得国内防守空虚的时机,随即发动一向一揆起义。
富樫政亲马不停蹄地赶回国内,力图先发制人,占据了高尾城。
然而,还没等他做出下一步的安排,闻风而动的一向一揆发出檄文,一又一波信徒涌了过来,将他团团包围在城中。
这些人大多以农民为主,手中拿着的不过农具等非专业的杀人武器,他们的杀人技巧、军事知识更加让专业人士笑掉大牙。然而,他们狂热的宗教信仰和宠大的数量弥补了所有的不足(据说包围高尾城的一向一揆们有二十万之多!)。富樫政亲有了预感:自己不可能摆平得了那么多的一向一揆,自己被这些泥腿子摆平的可能性却很高!
一四八八年六月九日,他的预感终于成为现实。挥舞着各式兵器的农民、僧兵蜂涌而入,踏平了高山城的所有防线,等到最后一刻还等不到援军的富樫政亲自杀身亡。
差不多一个月后,莲和在各方的压力下,强烈地谴责在加贺国发生的一向一揆,表明跟自己跟这些事情没有任何的关系,纯粹是那些曲解自己教义的信徒们的自作主张,自己一向都不是无政府主义者,从来都是要求信徒们老老实实听从守护、领主的领导的等等。
受到偶像斥责的一向宗信徒深刻地领会了领导的讲话精神,马上把富樫泰高抬了出来按在椅子上给记者拍照:您瞧,我们虽然干掉了暴虐不道的前一任守护,但不是马上就请另外一位来当守护了吗?怎么能说咱们不遵守法律呢?
有记者问:有人说你们的新守护只不过你们的傀儡而已,你们的真正目的是要建立所谓的一揆国家,对吗。有人发现,现在加贺国的实际权力是掌握在加贺三山(本泉寺、松冈寺、光教寺)的手上,而它们的住持莲悟、莲网、莲誓都是莲如上人的儿子。因此,有人认为这次一向一揆事件其实幕后的最大的黑手是莲如上人。你对此有什么评论?
发言人铁青着脸,嘴里迸出一句话:以上恶毒的攻击纯粹一派胡言,我方不予评论。如要了解更深入的情况,请与我方真理部谴责司、抗议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