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鲜花的少贰氏自然不是拿着刀弓的菊池氏的对手,这一架打下来,帮主少贰贞经自杀。本来以为到了九州就会有好饭好菜,美女醇酒放松一下的足利军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躯与菊池军撕杀。
三月二日,菊池军与足利军在多多良滨打了一仗。由于松浦氏等人的阵前投降,足利军获胜。据说一开始足利尊氏看见菊池军声势浩大,又动了抹脖子的念头。足利直义拉住了不哭不闹就喜欢上吊的老哥,说昔日汉高祖刘邦被项羽打得连老爸老婆孩子都拉下了,源赖朝也被打得只有七人躲于山中,最后都还能成就霸业,我们还有好几百号人,比他们好多了,只要不死,还大有可为等云云。
足利直义这话是没说错,但这是主角说的话啊,难道他也想当主角了?
多多良滨合战让足利氏站住了脚跟,九州再无敌人。在三月的剩余时间,足利尊氏都在招募、整编士兵。九州是受到镰仓幕府、朝廷压迫最为严重的地区,足利尊氏根本不用做什么思想工作,就将当地各豪族都招至麾下。当赤松则村的求援信送他手上时,他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了。
四月三日,除了留下仁木义长等人把守九州外,足利大军倾巢而出,越过海峡,抵达长门。足利尊氏在这里把兵力分为两路,一路由足利直义统领,走陆路向中国,一路上召集周防、安芸、备后、备中诸国的追随者;自已则亲领水军东发,与四国的细川军会合。足利大军水陆两军齐头并进,绣着足利氏“二引两”家纹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声势浩大。
新田义贞在白旗城下撞得头破血流后,终于想起了千早城的教训。他决定不再在这个鬼地方纠缠,采用蛙跳战术,仅以少量兵力监视赤松则村,自己领主力向西攻备前备中,相机向安芸、周防进发,先打掉足利尊氏以后东征中潜中的帮手再说。
新的战法奏效了,新田军先后攻克船坂山、奈义能山等地,新田义助包围三石,前锋一直打到备中。
但是,新田军的好运气也就到此为止了。
五月十五日,足利陆路军抵达福山城一带。新田军先锋大江田氏经牛气冲天,发誓要作新田军的钉子户,率部退入福山城固守,打得足利军前哨部队头破血流。足利直义不得不自己亲自上阵指挥,以主力从四面八方围殴福山城。
打了两日之后,仓促应战的守军弹绝粮尽,大江田氏经打开城门,杀向足利直义的本阵,作最后一博,最后伤亡过半。
大江田氏经无法实现自己当钉子户的宏愿,只得杀出一血路,投新田义助去了。
正在猛攻三石的新田义助听闻足利尊氏卷土重来,为避免成了人家的饺子馅,当夜即撤围而走。
新田义贞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足利尊氏比小强还要强,恢复能力那么的快,还是水陆大军并进。自己如今所在的播磨确实是足利直义必经的通道,但是若是敌方水师绕过播磨,直接从摄津一带登陆的话,已方必定陷入敌人的夹击之中。
更要命的是,足利尊氏完全不管自己,直接进攻京城,那麻烦就更大了!
五月十八日,新田军全军收拢,撤出了播磨,退回摄津兵库防守。
白旗城上的赤松则村张开干巴巴嘴,露出啃树皮崩坏的大牙,热泪满眶,紧紧地抱住了足利直义:亲人们啊,你们可算是来了啊。
新田军的撤退使得足利直义的进军成为游行,一路毫无阻挡地向东进发。五月下旬,他已进入了摄津,并与水路的足利尊氏取得了联系,准备在二十五日向朝廷军进攻。
喜上加喜的是,大概是这个时间段里,尊氏接到了后伏见上皇的使者,接受了上皇的纶旨,足利军由反叛的逆贼一下变成了奉旨讨朝贼的义军,名也正了,言也顺了,武士们精神大振。
与新田义贞的紧张相较,后醍醐天皇的朝廷倒是显得漫不经心:楠爱卿啊,这事儿就辛苦你一趟,交给你办了。你就去帮新田义贞一个忙,把足利尊氏那狗贼给赶下海去吧。朕这里有上天庇佑,一定保你旗开得胜!
楠木正成清楚得很,陆奥等勤王军已经撤退了,以现在朝廷军的实力,要把足利尊氏打下海去,谈何容易!
他向后醍醐天皇提议:朝廷军一直在作战,师老兵疲,很难抵得住敌人。不如由新田义贞护驾先退至比睿山防守,把他们先放进来;本人在中国跟足利尊氏打游击战,磨尽敌军锐气,然后从畿內再一举歼之,必能成功!
末了他还加一句:新田义贞本人应该也是这么想的,他只是担心一仗不打就退却怕招致物议而已,希望陛下能召他回军。
这就是所谓的《楠木奏折》。
楠木正成的建议与第一次京城作战的打法基本一致:主动避让,破袭疲敌,发动反攻。这些都是楠木正成发拿手好戏。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前次作战时,朝廷军还是组织了一段时间全线防御,事实上也证明那是行不通的
据说后醍醐天皇对楠木正成也方略也“然之”。这时却杀出了一个藤原清忠,这位大爷说楠木正成所言简直是不知所谓,官军打仗,每一次都以少胜多,那是“圣运应天也”;不战而退,让天皇到处乱跑,成什么体系?楠木正成你少耍滑头,赶紧给我到前线去!
对这位靠“天”打仗的大爷,后醍醐天皇居然“又以为然,遂随其计”。他可能被足利尊氏烧房子烧怕了,搬家也搬怕了——一月份足利军进京时,把大内里给烧了——能决胜于京外那是最好不过的事了,藤原清忠的建议正中其下怀,听起来顺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