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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奈良朝的女人们(五)

一向安驯的隼人作乱使得正在密切关注东北地区形势的日本朝廷大为惊讶,不得不抽出手回来应对隼人。三月,朝廷派出中纳言正四位下山背摄官大伴宿祢旅人为主将、从五位下笠朝臣御室和从五位下巨势朝臣真人为副将军,统兵征伐隼人。

大伴旅人是大伴氏的后嗣。他们的家族打几百年前就没落了,一直没有缓过气来,虽然不至于落到庶民的地步,在朝中也只能充当打边鼓的角色,听人家指手划脚。因为没有能力恢复家族昔日的权势与光荣,大伴旅人多少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只好借酒浇愁,醉卧花间吟呤小诗,偶尔也作作和歌。这么天长日久地浸淫下来,诗歌倒也写得不错,《万叶集》和《怀风藻》里都收集有他的作品。其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喝酒时扯的淡,十足的醉猫。

隼人造反后,朝廷不晓得怎么看中了这位爷,发给这位醉猫一张“征隼人持节大将军”的证书,让他去镇压叛乱。人家都在暗里叹气,说:这位老哥没打过仗,整天醉醺醺的,只会摇头晃脑的念诗作歌劝人喝酒,此一次,肯定是肉包子打狗,只怕给野蛮人吃得个渣都不剩吧。

于是,好朋友们诗友歌友酒友还有色友们,都回家准备元宝蜡烛去了,省得到底来不及买。

半年后,这位同样还是醉醺醺的老哥居然全身上下一个零件不少的回来了,身后的士卒倒是拎了不少隼人身上的各式零件——这位没人看好的醉猫一上场,立即精神大振,将隼人杀得大败,仅仅用了不到五个月时间,基本上扫清了隼人主力。正好赶上藤原不比等病死,大伴旅人作为治丧委员会主席,被抽回京城,仅留副将在当地屯军并对付当地的游击队。

看来,书生要是发彪砍起人头来,也是很干脆利落的嘛。

不久后,元明太上天皇去世,大伴旅人又充当了一次治丧大员(这位爷简直成开殡仪馆的了),从此这后就没上过战场。而隼人的主力被歼后,又断断续续的反抗了一段时间,直到第二年八月余炽才被扑灭。

这一次对隼人的作战,“斩首、获虏,合千四百馀人。”,似乎也算不了什么太大的规模。

大伴旅人后来由于与长屋王的关系,被“提”拔为大宰帅,发配边疆办事。便是如此,他还不忘记写诗喝酒,跟前面提到过的海龟派山上忆良组成个筑紫诗坛,倒也逍遥自在。而有他坐镇大宰府,隼人再也没见怎么造反了。

按下葫芦冒起瓢,在西南隼人的暴乱还没完全平息时,东北的虾夷人开始了他们的定期性造反。也是当年,九月,麻痹大意的按察使上毛野朝臣广人被蜂涌而聚的虾夷人砍下了颈上人头——上毛野朝臣广人原任大和守,这一年正月(天皇有在正月提拨人的习惯)刚提为正五位下,并作为第一位按察使派到陆奥,初来乍到,还没了解考察各处地皮的升值情况,就瓜掉了。

虾夷人的反乱,使日本朝廷不得不同时应付南北两场战争。好在这两个对手合起来,也不象白村江的大唐偏师那么难打。刚刚从前线抽回来的大伴旅人当然不能动,朝廷便抽刚刚回国不久、这时已任为播磨按察使多治比真人县守为持节征夷将军,下毛野朝臣石代为副将军;又以阿倍朝臣骏河为持节镇狄将军统两路军队进攻虾夷。

这一场仗开始得比南部迟,收场的时间却要早得许多。第二年四月,多治比真人县守、阿倍朝臣骏河从前线班师回朝。由于这一阶段资料的缺乏,我们对这些战争的进程、规模无一所知,抄书者认为,这些所谓的反乱、暴动大多是几个部族看不顺眼朝廷或者跟新迁移者的冲突而引动乱而已,应该算不上什么很巴闭的战争。

战争结束后,朝廷在陆奥设置了固定的陆奥按察使及陆奥镇守将军,专门负责用拳头和舌头跟虾夷人打交道,并继续向陆奥、出羽两国移入居民,加快对当地蚕食的速度——因为,天皇老姐本人也感觉到自己的土地不够用了。

为缓解农民逃离土地和土地供给不足的问题,元正天皇在养老六年四月宣布了一个一百万町土地开垦计划,这是属于国家重点的投资项目,由官府征发人夫开垦;同时又出台政策鼓励地方官员开发荒野、闲地。

这个项目跟许多拍脑袋工程一样无疾而终之后,养老七年四月,元正天皇又因“百姓渐多,田池窄狭”而施行三世一身之法,鼓励民众开始荒地,“其有新造沟池,营开垦者,不限多少,给传三世。若逐旧沟池,给其一身。”,新开垦的土地归个人使用三代人,虽然加上一个不是一万年的期限,留着一个不是很光明的尾巴,但毕竟在土地的私有化上迈出了第一步。

《养老律令》的制定是元正天皇做的另一件大事。

《养老律令》颁布实施的时间,其实是数十年后的天平宝字一年(公元七五七年),具体制订时间反而不是十分清楚。专家们从养老六年二月条发现,元正天皇曾因“撰律令功”赐矢集宿祢虫麻吕等人功田,专遂把它归功于元正天皇。

依例,《养老律令》同样包括“律”与“令”两部分。其中的律包括名例律、卫禁律、职制律、户婚律、厩库律、擅兴律、贼盗律、鬪讼律、诈伪律、杂律、捕亡律、断狱律等十卷十二篇,相当于刑法;令则包括官位令、职员令、后宫织员令、东宫织员令、家令织员令等十卷三十篇,相当于咱今天公务员法等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养老律令》从公元七五七年颁布实施开始,一直到明治维新时才宣告停止使用,管了一千一百多年的日本。如果单从表面来看,元正天皇搭的这个灶台倒是很耐用。实际上,后来的幕府时代、战国时代,有枪就是草头王,大家各管各的,有饭施舍天皇几口就不错,谁管你天皇什么律令啊。

公元七二四年二月,元正天皇把皇位让给首皇太子,自己退居二线。当然,元正天皇并没有完全在政坛上消退,还一直照看着圣武天皇。圣武天皇执政后期,因为生病和信佛不理政事,她不得不在背后给圣武天皇收拾烂摊子,一直到七四八年她去世为止。这位姑姑可算是为侄子忙乎了一辈子,忙到了油尽灯枯,鞠躬尽瘁的地步。

首皇太子是日本第四十五代天皇,谥号圣武天皇,他的第一个年号叫做“神龟”。

圣武天皇上台之后才一个月,海道虾夷人(指今宫城县桃生等地的虾夷人)就给新的领导人来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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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扶桑—日本自神代至1911年的流水账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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