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亮,倭国水师就发动了进攻。他们将主攻方向指向刘仁轨水师的中央部位,猛然突进。唐军的抵抗并不强烈,排在前方的轻船反似怯战不敌,纷纷向两边溃逃,露出队列的中部。倭舰一时间如入无人之境,直奔唐军帅船而去。
唐军阵势的中央由十数艘楼船构成。那楼船高大威猛,可算得上当时的航空母舰,“上起楼五层,高百余尺,左右前后置六拍竿,并高五十尺,容战士八百人”。而倭国此时的战船估计也百人左右而已(由遣唐使的规模和船只数量大可推知),船小帮低,急切之间,攻不破唐军的中部防线。
正在酣战间,倭国的前锋将军发现原来似是逃散的唐军斗舰、走舸、海鹘在不知不觉间已从两翼把自己的船队包抄起来,自己已经落入了敌军的口袋里。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高呼得:“风紧,扯呼!”——这位老兄急得连胡子的黑话都叫出来的。
他醒悟得太晚了,随着唐军将军的一声令下,高高地悬挂在楼船拍竿上的石头轰然摔了下来,登时把十几条倭军的小船打得个粉碎,木板飞溅。数百名倭军掉到水里,在水里扑腾着。
与之同时,唐军船上的绞车弩纷纷发射,巨大的弩箭将倭战船打得千创百孔——这玩艺是攻城用的,“所中城垒,无不摧陨,楼橹亦颠坠”,对付战船的木板自然不在话,不少躲在船里自以为躲过唐军弓箭的倭兵被连人带船板穿了个透心凉。
躲在甲板上的倭兵日子也不好过,唐军弓手的箭矢象雨点般地从天而降,船甲板很快就变成了箭林,暴露在掩体外面的倭兵死得一个也不剩。
几番箭雨后,唐军帅船上挂起了令旗。靠近敌人的唐军战船士兵们放下弓箭,拿起陌刀,列队于船帮之后。舱内的桨手用力划桨,舵手紧紧把住方向,那战船顺着水流,笔直地向倭船冲去。
在两船相靠的那一刹间,唐军呐喊了一声,跳过船去,四处追杀正在四处躲避的倭军。
由于陆上基地已失,扶余汗的嫁妆、朴市田來津的陆军变成了水军,正在这前锋船队之中。这位老兄侥幸没有被乱箭射死,却被唐军发现了,自知今日难逃一死,便“仰天而誓,切齿而嗔,杀数十人,於焉战死”——这是日本人说。
倭军前锋大将水淋淋地爬上另外一条船上,见自己的船队已经乱成了团,一块又一块巨大的石头正带着啸音越过自己的头顶砸向后方自己的增援船队,不断的有船中砲粉碎——那唐军中军中“航空母舰”们设置的炮车的杰作。
倭将再无战意,命令幸存的舰只转向退却。但在唐军的包围之下,船只又岂是那么好转舵?倭国战船夺路转向,一时间又撞损了不少自己人的船。只有少量船只逃出了这重围。
唐军挟初胜之威继续追击倭国船队,倭军中后两军早就被唐军的凌利攻势吓破了胆,又被前军溃退的船只一冲,队列登时溃散,各船纷纷夺路而逃。唐军穷打猛追,又跟倭军接战了三场,倭军全败。唐军的火箭、火球等等设备纷纷登场,狠命地向敌船砸去。熊熊燃烧的倭国船只布满了十几里的河道,士兵们接递跳水逃亡,血水染红了江面。死者尸体沉到了水底,幸存者抱着木块半沉半浮的苟延残喘。《旧唐书?刘仁轨传》记载,“焚其舟四百艘,烟焰涨天,海水皆赤,贼众大溃”据《纪》所载,为了援助百济,齐明天皇十二月,倭国人开始在骏河国造船,两多年不惜血本的成果,大部沉没在白村江口。
这一役,史称白村江之战。
白村江之战后,豆率城很快就被拿了下来,唐新联军陆军包围了周留城。
留守周留城的是扶余丰的儿子扶余忠胜、扶余忠志,不得已之下于九月七日向唐新联军投降。同月,百济的遗臣和残余的倭国水师从氐礼城出发,逃往日本:你狠,咱玩不起,咱躲着你还不得吗?
他们不愿意玩了,但百济的故事还没结束。十月,唐新联军攻打百济残军的最后一座营垒任存城。明明知道百济已经输得精光了,守将迟受信还要继续玩,忠是忠耳,但为此送了那么多人的性命,到底值不值得?人命重要,还是坚持一种精神重要?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
迟受信还是很能打的人,唐新两军打了一个月时间,都没能拿下任存城。期间唐新联盟发生了矛盾,李治要让扶余隆复国,金法敏很不高兴,自己带兵回国了。
新罗推牌不干了,唐军自己的兵力不够用,任存城死活就是拿不下来,刘仁愿们很是郁闷。
在困难中,刘仁轨想起一个人,便请刘仁愿向李治打报告,请来圣旨,诏招这位老兄。
这位老兄就是当了三年山大王的黑齿常之。
这位爷在这三年时间里,和沙吒相如一起,任你们打来打去,他只是不管,谁不帮,拥着几万人的部队自由自在的围观。
刘仁轨确实是个人物,知道这位爷是不满苏定方放纵士乱杀无辜,残害百姓而已,便亲自上山招降了他,“以赤心示之”,让他“取任存自效”,把黑齿常之的山寨兵重新武装了起来。孙仁师认为这帮家伙野心难信,给他的武器,简直是资敌。刘仁轨却认为,这群人虽然是山寨货,但“忠而谋,因机立功”,不用怀疑他们。
黑齿常之两人听到刘仁轨如此的信任,感动得鼻涕口水直流,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