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大化改新

“大化”，是年号。

年号这玩艺对彼时的中国人来说，不是啥稀奇物；在倭国却是大姑娘坐花桥，头一回，是海龟派从唐朝引进的“先进事物”之一。孝德天皇自己没有出过国留过洋，却还是从自己的佛儒老师身上学了不少大陆文化；同时，在推古、舒明两朝，最早派出隋唐的留学生们，如南渊请安、高向玄理陆续回国，轻王子、中大兄等一批王族中的想有所作为的王子们通过他们，对隋唐的政治体制有一定的了解，均以改革派自居。因此，孝德天皇一上任，便迫不及待的给自己的朝代起了个“大化”的名号。

改革嘛，是什么都是改的，那就首先从自己身上改起吧，领导干部要起带头作用嘛。

孝德天皇渴望有所作为，却不是冒进家，并没有一上台就立马大放卫星，立下个超隋赶唐的近期目标，只是在本州的东部划了一个圈，圈子圈中的是东国的高市、葛木、十市、志贵、山边、曾布等六县。他计划在这里先搞得特区啥的，试验一下，看看到底是中国的苗厉害，还是自己倭国的草厉害——他之所以在东国开展实验，那是因为东国是天皇的自留地，群众基础比较好，应该没有什么改革阻力。改错了革、走错了方向，种错了东西没有收成，改回来就是了，其它的各族豪强老兄们应该没有什么意见。即使有意见，也不是什么太麻烦的事，带他们来苏我虾夷当年的豪宅来个警示教育，大概也说得通了吧。

大化元年八月，他向东国派出国司，登记户籍，重新丈量土地，摸清家底，做好改革前的第一手资料的收集工作——这位爷倒是很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精神啊。

倭国的改革，是拿着中国的技术手册为参考，摸着石头过河的。孝德天皇特别的慎重，专门召开会议，对下乡的国司们训话道：“那个，啊，同志们，刚才中大兄同志、中臣鎌子同志讲得很好，大家回去要学习好，传达好会议精神。打天孙下凡到现在，我们一直是这么过的。但是，现在看来，不改革是不行了，不改革我们就会落后，就要挨打。隔壁那李家，啊，改了，现在日子过得很好，很牛，我们要向他们学习，就算是山寨版的，也要山出个样子，寨出个精神来。大伙不要再抱有什么侥幸的想法，我们没有别的路子可以走，这个革是一定要改的。大家要统一思想，提高认识，按照刚才两位领导同志所说的，把各项工作落到实处。下面，我讲几点意见。”

他翻了了翻讲话稿，会议室里响起了好一阵的翻页声。

“第一件事么，大家到底下去，首要的工作是做好人口调查、土地资源调查，还有各项水库、池塘、引水设施也要登记好，摸清楚我们的家底，为今后改革工作打好基础。啊，这件事马虎不得，大家要重视起来，数据要实，进度要快。

“同时，要建立地方的军火库。除了跟虾夷相近的边境地区外，其它国、郡的郡刀、甲、弓、矢等大规模杀伤武器要全部收缴起来，连弹弓都要收起来。我们要爱护老百姓，不能给他们造反的机会。造反是要杀头的。老百姓是我们的主人，我们是老百姓的公仆，是为人民服务的，怎么能让他们身处被杀头的危险呢？”

他咳了一声，“第二件事嘛，大家要深入基层，不要脱离群众，因公事来往不要随意役使群众，自己带着国造、郡领出行就是了，别来交警封路，警车开道那一套。你一封交通，短则半个小时间一个时间，长则半天，老百姓是要骂娘的……”

“第三件事，就是大家要做好廉政工作。啊，反腐败工作是我们工作中的重中之重，关系到朝庭的威信与生死存亡。大家不要随意伸手吃拿卡要，不能收受贿赂。还要严格自律，办公事，才能骑公家的马，吃公家的饭……第四件事是要精简机构，严格控制干部队伍数量、素质，不要随便增人入人。国司主官，可配九名从人；次官，可配七名从人，主典可配五名从人。对违反上面所说组织纪律，贪污受贿、铺张浪费的，又或者工作推进不力的，不按要求办事的，官员从人都要严肃处理。”

派出国情调查队之后，朝庭又实行了几个制度。第一个制度是设置钟匮于朝，这玩艺类似于中国衙门门口那只鼓，击鼓鸣冤用的。如果有冤情，而伴造、尊长们不理踩，不帮上访的话，老百性就可以直接来这里撞钟，还可以丢检举信。冤情属实，伴造、尊长是要被打屁股的——这一手是向尧舜那学来的，人家立个谤木，他就来是检举信箱，也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们“相关单位”的举报箱一样，压根就没开过的。不过，孝德天皇对这形式主义还是相当的重视，后来还专门地针对此事发布了诏，书对此扯了一通淡。

二个是“男女之法”，实质便是良贱各“档次”的人所生育的小孩按谁的“档次”执行的身分制度。良等男女生的孩子跟老爸是良人；良男贱女生子是“贱人”；良女贱男生的子跟其父。总之，其标准便是以良为高贱为低，父为高母为低，就低不就高。

第三是立沙门貊大法师、福亮、惠云、常安、灵云、惠至、僧旻、道登、惠邻、惠妙为佛教“十师”，传授佛学；还命来目臣、三轮色夫君、额田部连甥为“法头”，管理佛教有关事务。孝德天皇自愿作为赞助商，凡是“国立”的寺院经营不善的，他都加以支持，实行经费包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