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苏我势力的消亡(四)
在轻王子的指使下,中臣鎌子很快就找到了冲锋型咸鱼,中大兄王子,一直想跟这条咸鱼搭讪表白,苦无机会——看来,冲锋型感鱼的眼光明显不如谋略型咸鱼,那么大一个暗恋自己的牛人在身边晃荡着,愣是没有看得出来。
机会是属于有毅力和有耐心的人的。这一日,冲锋型咸鱼正在庭院之中踢足球——国事不可为,就练好足球准备冲出亚洲吧。可是他的球鞋鞋带没绑紧,才颠得两下球,一脚射门,鞋与球共飞,球打下了架飞机,鞋子却叭哒一声,打在一个人的脸上。
众人一看,脸上老大一鞋印的那位爷正好是中臣鎌子。
中臣鎌子不惊反乐,脸上的脚印也没抹,喜孜孜地捧着那只需要喷上好几瓶达克宁的鞋子,跪倒双手递给了冲锋型咸鱼。
冲锋型咸鱼见中臣鎌子没有笑他的臭脚,反而恭恭敬敬的把鞋子,自己觉得不好意思,也相拜跪倒,讪讪地把鞋子接了过来。
在这一接一送之间,两人如触电般的发抖上,顿时心灵相通,意会交融,两人顿时郎情妾情,落入巷中——日后苏我氏被诛杀之时,何曾想到自已就死在一只鞋子上呢?
这可真是一只要命的鞋子啊。
初次交流,虽知其意,未得其便,深入交流。为了加强联系,同时也为了防人耳目,冲锋型咸鱼借拜南渊先生学周孔之道之机,邀中臣鎌子也一起同去。两位同学手拉着手去学校卿卿我我,情投意合,互诉衷肠,无数的阴谋诡计就是在上学路上拍板定案,然后再由中臣鎌子找人实施。这样来来去去,倒也没有人发现中其中奸情。
密谋者们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远远不足以撼动苏我氏的实力,因此迫切四处招招募同盟者——他们当然不可能在城门口贴张招募广告,上书:“有反苏我氏者,至XX处集合。”这样不单死得快,还死得很难看——他们在朝臣在逐个梳理对苏我虾夷、入鹿不满而且又“有用”的人,以各种方式进行试探、拉拢,逐渐扩充自身的力量。
在那么多人中,中臣鎌子认为苏我仓山田(石川)麻吕跟入鹿有矛盾,而且“刚毅果敢,威望亦高”,更重要的是,利用他可以直接打入苏我氏的内部,因此便建议咱们的冲锋型咸鱼娶了苏我仓山田麻吕的长女作老婆:“老弟,为革命的胜利,你就献身一把吧。”
咱们对以取老婆的方式献身于与革命此类的美事历来是来之不拒的,冲锋型咸鱼大概也有同感,便挺身而出,跑去追人家小姑娘。苏我仓山田麻吕看小伙儿还是满有前途的,也就答应了,订好日子,准备迎接过门。
眼看冲锋型咸鱼的第一袭裙子就要弄到手,女方家里却发生了变故——苏我仓山田麻吕原本答应嫁给冲锋型咸鱼的长女被发现跟人家偷情(这个“人家”,名字叫做身挟臣),生活作风有严重的问题。眼看自己女儿没过门就要给王族戴上顶绿帽子,苏我仓山田麻吕急如蚂蚁,爬来爬去就是爬不出那个热锅。
他的小女儿见到了自己老爸满头大汗,便问老头子什么原因。老头一五一十说了。小姑娘笑了,说:“那好办,我虽无西施之貌,当有嫫姆之情,把我嫁过去不就成了么。”
幸得小姑娘聪明,这一桩政治婚姻才得以举行,那一袭裙子的事儿才有着落。
事后冲锋型咸鱼还想杀了无礼的身挟臣,中臣鎌子劝道:“咱们是做大事的人,何必为这种小事耿耿,节外生枝的闹出大事情来呢?反正你也没有给戴上绿帽子。”
冲锋型咸鱼还是听劝的人,闻得此言,便罢手不再追究。
亲家已成,自然好说话了。在中臣鎌子的半吓半诱之下,苏我仓山田麻吕彻底地倒向了密谋者一方。自此之后,苏我氏的一举一动皆在咸鱼虾兵蟹将的眼中,无一余漏。
继苏我仓山田麻吕之后,密谋者们又把担任宫廷宿卫的佐伯连子麻吕、稚犬养连网田等人罗入网中。
一向精明的苏我氏此刻却懵懵懂懂,对迫近的危险一无所知——权力也是一剂麻醉药,麻痹得当权者认为自己江山千秋,永享太平——父子俩在甘梼冈大兴土木,修建豪宅;苏我虾夷的宅子自称为上宫门,苏我入鹿的屋子自号为谷宫门,也不怕人家说他们僭越。
当然,他们也知道自己树敌太多。为保平安,在建新房子的时间,特意加修了工事,设置城栅,在门旁设置兵器库、防火设施,并派兵日夜把守,以防被人突然袭击。
狡兔有三窟,苏我虾夷是老狐狸级的,多修几个窝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除了甘梼冈本宅之外,他在大丹穗山修建鉾削寺,又在亩傍山东,“穿池为城,起库储箭”。平日出兵都带有五十名兵士作警卫。自家的家里由渡来人系统的心腹把守——苏我氏一族由始至终信赖和依仗渡来人,苏我氏势力消退后,渡来人也被迫散迁各处,不能再把处要道,慢慢的从精英集团退化成普通百姓,这是后话了。
苏我父子俩人为自己一已之需,大举土木,劳役民众,除了引起朝堂不满之外,普通百姓对此也怨声载道。他们每修建一处房宅,无疑也是往自己的坟墓上添上了一锹泥土。日后众叛亲离,堂堂一朝重臣竟然无力抵抗,举家焚死,不得不说是咎由自取,一点也怨不得别人。历史一次又一次地向咱们证明,武力或许能压服他们于一时,却从来就没有人能以武服人的。君主无德,倾国覆土;个人无德,身灭族亡,出钱请人给自己唱红歌也挽不回江河日下。
密谋者们暂时也没有动手,他们认为,强攻苏我氏防守严密的老窝是不明智的,他们只得静心的等候时机的到来。
皇极四年(公元六四五年)六月,时机终于到来了。
据日本人称,按常例,这是三韩入朝进调的日子。已经接替了苏我虾夷大部分权力的苏我入鹿肯定要从他那防守严密的城堡里出来,到朝中听汇报;同时,他也不可能带兵上殿。密谋者们便计划借此机会,先行除去苏我入鹿,再见机讨伐苏我虾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