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为了培养接班人,苏我虾夷让儿子苏我入鹿行使了自己部份权力,可能充当公共安全部部长之职。
太子党的儿子,比自己的老爸更加跋扈而不知收敛,苏我入鹿“自执国政,威胜于父”。这也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打苏我入鹿当部长后,小偷小摸们日子从此不好过了,于是倭国国内“路不拾遗”——这可跟今天的天国不同,现在“路不拾遗”是怕被人告,与其捡个包包做好事惹麻烦,不如不捡,反正文明办说咱中国的道德水准高得一塌糊涂,主流是好的,想必除了失主外也没人拿走的。
此时的朝鲜三国时代已经接近了尾声,百济换上了末代君主义慈王,高句丽是宝藏王执政,只有新罗的善德女王还没动。据倭国人声称,百济武王死后百济大乱,义慈王乱中上台。这应该是没有的事,从《三国史记》和新旧《唐书》来看,义慈王应该是和平接班的。
高句丽发生内乱倒是属实,渊盖苏文(也叫泉盖苏文)先下手为强,杀死了想除掉他的荣留王(即建武王),拥载宝藏王继承王位,自任大莫离支,做了最高摄政。渊盖苏文这位爷很能打,唐太宗那么牛的人也拿他没办法,终其一世,未能拿下高句丽。
两国乱则乱矣,但是,那会儿的三国中,这当会儿最难过的却是新罗人。
公元六四二年,也就是皇极天皇元年,百济人在义慈王的带领下,进攻新罗。百济人一改疲软的形象,攻击相当凌厉,连破新罗四十多城。
新罗人不得不派金春秋到高句丽求救:“大哥,当年我考虑不周,一时行差踏差,大哥您就原谅我,拉我一把吧!”
高句丽人将下颌仰得高高的:“要救兵嘛,容易得很,先把麻木岘、竹岭那两块地儿还给咱吧!”
新罗人面子可以不要,地盘却坚决不让,金春秋一口回绝了。高句丽人也不以为然,将其扣了下来,还顺便拔了新罗两城。
高句丽、新罗、百济打得昏天暗地,倭国人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兴趣。苏我虾夷和苏我马子并没有什么雄心壮志,只满足关起门来过小康生活。百济使者来朝,苏我虾夷也不让他见天皇,就自个儿接见一下,问问半岛的情况就算拉倒了。
小康生活是干出来的,不是说出来了。就在皇极天皇上台的这一年,苏我虾夷尽发“举国之民,并百八十部曲,预造双墓于今来”——这位爷已经膨胀得当自个就是天皇了,不单实至还要名归,连苏我入鹿的墓都准备好了。你说,两位大臣若是迟迟不死,怎么对得起大伙儿的劳动成果呢?
皇极天皇二年,苏我虾夷生病,怕自己一病不起,就给了苏我入鹿一顶紫帽子,还准备让入鹿顶替他的位置。那紫帽子是大德之阶,是朝庭授予的最高荣誉,授予的条件、仪式当是比较严格的。他们爷俩倒好,自己在家里就这么静悄悄的就把事给办了——到这会儿,已经说不清楚到底天皇的权是他们家的,还是天皇就是他们俩。
除此之外,苏我虾夷还准备让入鹿的弟弟也做大臣,为免雷同,拟称为物部大臣。
苏我入鹿拿着梦寐以求的大臣的帽子(虽然说是他父亲借给他暂戴的),很是高兴,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为保留这项帽子而奋斗终身。他四下张望之间,感觉古人大兄王子越看越象自己的福星,拥他为皇自己的紫帽子一定戴得稳稳的,绝对不会变成绿帽子;而圣德太子的那一系的越看越狰狞,他们当朝,说不定自己帽子脖子通通玩儿完。
这么一想,他也不跟他老爸打招呼,便秘密调兵遣将,准备做掉山背大兄一系的人。
八 苏我势力的消亡(三)
当年十一月一日,苏我入鹿派巨势德太臣、土师娑娑连等人领兵突然袭击了山背大兄王子的斑鸠宫。
山背大兄王子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老实实的当了十几年的臣子,既不非法结社,也不搞颠覆动乱,居然还没有人惦记着自己,所以没有防备,更没有事先布置好三窟什么的避难场所,眼看就要死在了那一干袭击者的手上。
好在他平日待下人甚好,手下都愿意给他买命,几十名近侍死士,伏在宫墙的后背,等土师娑娑连等人冲近,一波乱箭,随后齐声发喊,冲了出去,奋力拼杀。袭击者象巨浪击礁,礁不动,浪四散,连土师娑娑连也死在死士的手下。
敌人稍退,山背大兄让人把马骨丢到房间里,带着家人和侍臣三轮文屋军、舍人田木连等潜出重围。
巨势德太臣被打怕了,不敢再贸贸然地进攻,只在外围驱火烧宫。大火将斑鸠宫烧毁后,袭击者们从灰烬中扒出了许多马骨头,以为山背大兄已经死在火里了,便兴高采烈的收兵回营领功去了。
山背大兄一行人,在山上躲了四五天,饿得眼睛都发绿,做梦梦见的都是肯德基的那位老大爷。三轮文屋君进言说,现在的上策是到东国去,召集军队,回师征讨苏我入鹿,此战必胜——后来大海人王子在走投无路之下便是如此行事,山背大兄未必没有成功的机会。
山背大兄却不同意,他说:“按你所说,胜算很大。但我想,怎么能以我一身之故,而役使民众呢?我不想后世有人说因为我的原因,使其父母丧民。胜者固然是豪杰,为国而损身也同样是大丈夫啊。”——山背大兄这孩子被他老爸教成满身的佛儒酸味,这一刻圣德太子附身了,想必身上也佛光闪闪,一脸慈悲相的吧。
他的所谓“损身固国”诚为壮举,却也太迂腐了。搞政治的人有时候不免要做些不情愿的决定,如果苏我入鹿的存在造成的损失要比消灭掉他的损失大的话,就要牺牲部分利益把他消灭。不役使民众,不愿民众牺牲只是小慈小悲;除恶务尽,敢于担当,那才是悟道成佛啊。
山背大兄一行人正在进退两难间,他们的迹影被人发现了。正在照镜看帽子的苏我入鹿吓得帽子都掉了下来,叫高各臣国押前去抓人。
国押不愿意趟这一淌混水,便以自己有守护禁卫之责推掉了。
无奈之下,苏我入鹿便拟要亲自出马去追杀山背大兄。
古人大兄王子满头大汗,喘着大气地突然闯了进来,问他:“要去那里?”——看样子小伙子是一路跑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