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个发言的人就这么两可,后面的人有样学样那还得了?阿倍臣再三迫问这句是到底是什么意思。大伴鲸连被问得有几分发恼,心想死就死吧,有什么不好说的,便说:以当日推古天皇对两位王子说的话来看,天皇意属田村王子,是故王位已定,这个问题还有什么值得讨论的呢?
有人发表意见在先,后面人的话就好说多了,采女臣摩礼志、高向臣宇摩、中臣连弥气、难波吉士身刺都附和大伴鲸连的意见。
不和谐的声音也是有的,许势臣大摩吕、佐伯连东人、纪臣盐手等不肯向倪萍姐姐学习,专门给政府添乱,唱上了让山背大兄王子当天皇的反调。只有苏我仓摩吕臣说:“哎呀呀,当日我不在场,所以我不好发表意见。”——这位爷还真了得,这么一闪,就闪过去了。
苏我虾夷见商量来商量去得不出个结果,郁闷得吃了一大碗猪头肉——在这猪肉飞涨的时代,可真是有钱人啊。
作为候选人之一的山背大兄王子对自己的选情还是非常关注的,整天看着自己支持率的涨跌。苏我虾夷这次宴会商讨的内容很快就被他知道了,他急吼吼地请三国王、樱井臣和慈古质问苏我虾夷道:“听说前段时间叔父请诸位大臣吃饭,商议推举田村王子为天皇。我听到这个消息后,日思夜思,就是想不明白是什么道理。因此想问问叔父到底有什么想法。”——山背大兄王子称苏我虾夷为叔父而不称大臣,自然提醒苏我虾夷,咱们是血亲,千万别忘记双保险的事儿,搞些吃里扒外的勾当啊。
小伙子还是嫩了点,政治婚姻为的是政治利益,当血缘关系不能维系政治利益的需要时,所有的亲情都是扯淡。苏我马子还是物部弓削守屋的妹夫呢,还不照样把大舅子给灭了么。
苏我虾夷头很疼,心想小伙子还真是不上道啊,你以为我不想继续使用裙子战术啊?无缘无故我为啥要挺田村王子不挺你啊。那是因为支持他的大臣多。你老爸虽然名牌大学毕业,又是俺的小辈,我应该支持你。问题是你的人气不如人家。咱牛不过咱老爸,咱们没办法跟那么多重臣作对,我不挺田村王子自然有人会挺,到时候拥立的首功被人家抢了以后我还咱在江湖上混啊?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话却不能说,他也不好意思自己直接面对山背大兄王子,便把当日来喝酒的唤阿倍臣、大伴连、采女臣、高向臣、中臣连、河边臣、许势臣、纪臣等人叫过来,要他们去跟山背大兄弟解释,还吩咐道:“你们去斑鸠宫,跟山背大兄王子说:‘我们这种小臣怎么敢轻言王家的事情呢,虽是把当日天皇的遗诏告诉大家。大家都认为按照遗言,应该是田村王子继承王位,当然也有人持反对意见。这是大家的意思,不是大臣的态度。大臣说自己召集大家来说这件事,确实有私心在里面,到时候他会亲自来向王子您解释的’”——言下之意是我确实有私心,想拱你上台,但其它大臣都这么说,我也没办法啊。
几位爷不知道喝顿酒还有那么的多的麻烦事要解释,可是人家毕竟是上级领导,要自己说的也不是什么假话,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三国王、樱井臣去见山背大兄王子。
山背大兄王听完解释后。问道:“那么。天皇的遗诏是怎么说的?有谁录下来没有?”
这几位爷的官位大概还没有大到推古天皇死时在身边陪伴的地步,老老实实地回答说:“我们都不知道天皇说的是什么,大臣说天皇卧病之时,先召田村王子说‘非轻轻言来国政,是以尔田村皇子慎以言之,不可缓。’,又对你说‘汝肝稚,而勿諠言,必宜从群臣言’。据说伏侍女王的近侍和采女们都知道这事,王子您也是知道的。”
山背大兄听完后,先是表示对“叔父”不是派一个使者而请来那么重臣来解释表示感谢,然后说你们所说天皇的遗命,跟我所知道的有小小的区别。随后他详细地说了当日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天皇跟他说:“故汝本为朕之心腹,爱宠之情,不可为比。其国家大基,是非朕世,自本务之。汝虽肝稚,慎以言!”,由此看来因此天皇是要传位给他的。
未了,山背大兄又说:“当初叔父有病,我跑去丰浦寺求佛,整天不归。天皇派人来劝我,说苏我虾夷常为我发愁:你日后是要当天皇的人,怎么能不好好自爱呢?”
总之,山背大兄就象见了大领导的访民一样,说了一大通。综合起来,就是天皇的位置应该是他的。
说完之后,泊濑仲王子(山背大兄的弟弟)又对这一堆身不由已的臣连们说:“我们父子,都出自苏我一族,天下尽知。我们把苏我氏依为靠山,所以,关于嗣位的事儿,请你们跟大臣说道说道,还是要慎重考虑的!”
苏我虾夷有些恼火,说:“当日的事已经解释清楚了,至于王位的事,我作为臣子怎么好认为哪一位王子好哪一位王子不好呢?”
于是,当第二次山背大兄派人来请求他表态时,苏我虾夷很巧地“病”了,还是以“唯不误遗敕”拒绝接受山背大兄的那一大推的上诉词,铁定了心要拥田村王子为天皇。
上一次吃过一大碗的猪头肉后,苏我虾夷曾经找过境部摩理势,想听听他关于立天皇的意见。
境部摩理势也懒得推测苏我虾夷的想法,明确表态要拥立山背大兄。
苏我虾夷下定决心后,再次派人去问他。那位爷傲慢地说:“咱这人啊,没啥好的,就是从不朝三暮四。您这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就不得重复啦!”——境部摩理势出自坚盐媛一系,打苏我马子那会儿就跟着苏我氏,是苏我氏家庭的重要旁支力量,算是一条裙子底下罩住的人。
可是这人大概属驴的,脾气很犟,死认一条裙子比不上两条裙子的道理,可能还有点倚老卖老,对苏我马子忠心耿耿,对小辈苏我虾夷却不太感冒:你小子光着屁股那年儿咱就参政议政了,现在还用得着你来教咱做事吗?
如果他只是小喽啰,那苏我虾夷还懒得拿他怎么样,因为不值得。可这位爷却是自己老爸的重要手下,影响力不小,苏我虾夷不得不想办法除去这位老臣:“既然你不肯跟我走,那你就是老爷子走吧,也免得老爷子一路上没有唠嗑。”
这时,苏氏家族为马子造墓已成,一家人正在给苏我马子送猪头肉拜祭。
在祭祀方式上,境部摩理势因立天皇的事,跟苏我虾夷吵起来了,一怒之下,把“墓所之庐”给强拆了,还声称不愿再为苏我家打这种不签合同、也没有劳保医保的工了——按理说受到苏我马子重用的境部摩理势不愿给小辈打工那倒是有可能的,毁掉苏我马子的墓庐的可能性不大,老公跟老婆吵架,顶多也是摔电视遥控器,怎么可能把孩子也给摔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