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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长孙晟所作出的判断如出一辙,自阿波可汗被东突厥俘虏进献隋国之后,叶护可汗借刀杀人之计得逞,他趁着西突厥痛失主将,国内空虚,又动起了统一突厥的念头。隋国按照长孙晟的策略,再遣使者赶赴西突厥,册封木杆可汗的孙子鞅素特勤为西突厥可汗,号“尼利可汗”,与达头可汗一起管理西突厥事务。同时,隋国又竭力调停东、西突厥之间的战争,让他们保持分裂的现状。

叶护可汗志在实现兄长未能完成的统一夙愿,对此干脆拒绝,执意继续西击邻国。结果由于西突厥得到了隋国物质和精神上的双重支援,战斗力得以恢复,两军大战之时,叶护可汗不小心中了西突厥士兵射出的流矢,竟重伤而死。

随着叶护可汗的去世,突厥国内为东西统一而作出的努力再一次付诸东流,这让长孙晟的“均势外交”政策得以成功延续。隋开皇八年,公元588年,隋文帝下诏全国:任命晋王杨广为伐陈最高主帅,尚书左仆射高熲为元帅长史,总督杨素、杨俊、贺若弼、韩擒虎等元帅、总管八十余位,水陆士兵共计五十一万八千人,于该年南下攻打陈国。由于此战隋军几乎空国而出,为防止大战期间北方再变故发生,在隋军正式出兵之前,长孙晟以吊唁为名又一次出使东突厥。

叶护可汗之死,虽是死于流矢,但许多东突厥人实则都心里清楚,他真正的死因是因为隋国,是因为长孙晟。突厥人希望统一,这个要求应该说并不过分—这和隋国希望尽早攻灭陈国,统一华夏是一个道理;可是就因为长孙晟的阻挠,先后搭上了两代可汗,统一大业仍然遥遥无期。而论对隋国仇恨最深的人,莫过于大义公主。说起来,这位公主也确实是位可怜人,国家被隋文帝篡夺了,宇文氏族人被杀的被杀,被流放的被流放,她身为一个弱女子,不但没有盼来自己的丈夫替自己报仇雪恨,反而还得“认贼作父”,强颜欢笑喊隋文帝一声“义父”。丈夫死后,她曾寄希望于丈夫的弟弟统一突厥,然后再帮自己报仇,结果丈夫的弟弟叶护可汗才刚刚当了一年可汗,又在远征西突厥的时候战死了…大义公主抹干眼泪,继续物色可以帮她报仇的人物,这一次,她把眼光放在了前一任丈夫的儿子,她现任丈夫雍虞闾的身上。

雍虞闾是沙钵略可汗之子,大义公主是他的后母(并非亲生),突厥人是游牧民族,在许多制度上还比较落后,比如说像儿子迎娶后母这种事,在中原王朝是绝对不允许的,因为是乱伦;但对突厥人来说,这是他们能够接受的传统风俗,何况大义公主远嫁塞外时不到二十岁,如今过去八年,仍风华正茂。长孙晟十分了解突厥人的风俗,他此次北上之前,已探得大义公主改嫁雍虞闾之事。因此他到东突厥王庭之后,表达过对叶护可汗战死的哀悼,随后便让随从们取出了此行带来的礼物,除了一些金银、布帛,还有一封诰书和一张华丽的屏风,作为雍虞闾荣登东突厥汗位,并迎娶公主的贺礼。

“即日起,我大隋正式册封雍虞闾为东突厥都蓝可汗。”

被封为都蓝可汗的雍虞闾和大义公主谢恩过后,长孙晟对二人道:“我大隋伐陈,旗开得胜,陈国后主已经投降,这张屏风便是他的心爱之物。大隋皇帝知道公主久在塞外,极少见到此等精美的装饰,因此特派下官千里迢迢送至王庭,希望公主喜欢。”

其实,隋军主力此时尚未渡江向陈国腹地发起攻击。那张屏风是陈后主之前向隋国进贡时献上的贡品。隋文帝节俭是出了名的,见屏风用上等木料打造,华贵无比,自己不敢用,于是送给长孙晟拿去贿赂突厥可汗和公主。公主出身皇室,当然是识货的,见礼物贵重,再次表示对大隋皇帝和特使大人的感谢,小心翼翼地让左右收下屏风。长孙晟与她四目相对,意味深长地说道:“公主是深明大义之人,大隋和突厥的友好交往来之不易,请您好好辅佐都蓝可汗。如果能够像沙钵略可汗那样忠于大隋,一切听从大隋皇帝的命令,那自然是最好;否则…”

“请特使大人放心,有我在,今后我部绝不会再招惹西邻,更绝不会再冒犯大隋。难道之前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那是最好了。”

长孙晟完成使命,把该交代的交代过了,在王庭又逗留几日,启程回到长安。隋文帝问他:“这位新任的都蓝可汗才干如何,日后会与我大隋为敌么?”

“都蓝可汗还好说,只可惜,陛下的那位义女大义公主时至今日,仍未忘掉国仇家恨,一心想着要替她的族人报仇。用不了数年,她一定会唆使都蓝可汗发兵南下。”

“哦,为何如此肯定?”

“陛下请看这个。”长孙晟从怀中取出文书一封,上面写有一首诗,隋文帝接过细看,只见诗中写道:“余本皇家子,漂流入虏廷。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惟有《明君曲》,偏伤远嫁情。”大概意思是说:我本来是养尊处优的大周公主,结果成为了其他民族的人。眼看着家国破败,我又远嫁他方,无能为力,只有《明君曲》能稍解我的忧伤。长孙晟解释道:“这首诗,是臣临走之前,见大义公主题写在那张屏风上的。只要仔细揣摩,所谓‘虏廷’,表面上看是指突厥,实则是一语双关,暗指我大隋;而且下官曾仔细打量过她的眼神,看似她对臣等上国使者唯唯诺诺,但其中夹杂着的那一丝幽怨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

“那依爱卿之见,此事如何处置为妙,总不能凭借一首诗就将她赐死吧?”

“如今都蓝可汗才刚刚登上汗位,羽翼未丰,暂时对隋国形不成威胁,所以陛下不用担忧此事;等到伐陈大业成功,南方已定,臣就略施小计,让都蓝可汗和大义公主主动露出反叛之意,到那时候,臣自有计策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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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7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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