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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壁之战结束后,韦孝宽之所以在战场上销声匿迹多年,一是因为他官拜北周勋州(北周建立以后,以玉壁为中心,在河东新设了勋州)刺史,主要的职责是镇守玉壁重地;二是与宇文护掌权之初逼杀独孤信一事大有关联,因为韦孝宽和独孤信早年曾在荆襄共事,二人关系非常好,合称“联璧”(即成语:珠联璧合,指两位非常杰出的人在一起共事)。独孤信死后,韦孝宽就与宇文护划清了界限。宇文护掌权北周时期,韦孝宽长期备受冷落,他曾上书朝廷,提议在玉壁以北的汾北地区(即汾水北岸)新建两座城塞,此举不但能保障玉壁的安全,且能进一步扩大周国在河东地区控制的疆域,为周国增加方圆数百里的土地。宇文护对此一口回绝,原因很简单:不是说玉壁不重要,也不是周国无心扩大疆域,而是如果听从韦孝宽的提议,在河东修筑新的城塞,就得授予韦孝宽更多的士兵—不增兵前线,光修筑两座空城有什么用。之前,韦孝宽手中的兵力一直只有万人左右,宇文护因此自信能压制得住他;如果让韦孝宽再平添数万兵马,万一哪日他想起老朋友独孤信,心情不爽,来个带兵入京,“诛宇文护,清君侧”,谁能拦得住他?

宇文护一死,韦孝宽终于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周武帝用人不疑,给了他所需的援军,示意他可以按照当初的计划,以玉壁城为中心,放心大胆的向北方扩张。不过韦孝宽仍是开心不起来,因为此时的河东,形势已与之前不同,别忘了,北齐三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其中“落雕部督“斛律光早在几年前,就清晰地察觉了韦孝宽的战略意图。趁着他和宇文护争论是否该在汾水以北加筑新城的当口,斛律光带着数万齐军来到这里,在汾北地区修筑了一排城塞,数量多达十数个。通过这些城塞,齐军不等韦孝宽动手,已提前封锁了周军经玉壁北上的所有途径。

对此,韦孝宽也只好硬着头皮上阵,周武帝不同于宇文护,对他信任备至,援兵、粮草也如数拨给他了,若迟疑不前,如何向国君交代,就算打不赢,试探下齐军的实力也是好的。齐军方面,斛律光得知周军援兵抵达,早就在汾北防线严阵以待。这一战,齐、周两国出战的将领俱是各自国内的第一名将(北齐大都督段韶已去世),是名副其实的王牌对决。经过数次交锋,以逸待劳的齐军在斛律光的指挥下,逐渐占了上风,周军多次冲击,先后折损了许多士兵,齐军的汾北防线巍然不动。数月之后,周武帝见汾北战场韦孝宽进展艰难,知其与斛律光棋逢对手,一时难以取胜;遂另遣一军,经河南东进,有心教齐国于河东、河南两地同时受敌,南北不能兼顾。斛律光得知此讯,留下万余士兵镇守汾北,决定亲率五万齐军前往河南支援。其他将领畏惧韦孝宽的显赫威名,认为斛律光此举过于托大,他如果带着齐军主力走了,辛苦修筑的汾北防线只怕要落入敌手。斛律光听后自信笑道:”诸位大可放心,韦孝宽虽负有盛名,周国其他将帅无人能出其右。但是别忘了,他最大的长处是在于防守,而不是进攻。本将军此去河南,定能迅速告捷,至多一个月,便能带着主力军队返回。“

斛律光去后,与进攻河南的周军在宜阳(在今河南宜阳)附近展开激战,如他所言,齐军又轻松取得了河南战场的胜利,不但打退了周军的进攻,俘虏了千余人,还反过来从周军手中夺取了四座城池。经过汾北、宜阳两场交锋,斛律光证明了他完全能够像段韶一样,肩负起守卫齐国的重担。即使他的对手换成了北周王牌将领韦孝宽,齐军也无所畏惧。

周武帝试探北齐的实力,没想到竟试探出了这个结果,一个斛律光就这么难对付,如果再加上高长恭…他忧心忡忡,派人带话给仍在汾北战场困顿不前的韦孝宽,让他停止与齐军作无谓的纠缠,尽早率军退回玉壁。韦孝宽不同意撤退,他答复朝廷特使道:”请陛下放心,微臣已想到了打败斛律光之策,但这事不能操之过急,请容许我军继续留在汾北,徐徐图之。“特使将韦孝宽的原话带给周武帝,周武帝颇感惊讶,他想了又想,摇头道:”斛律光兵强马壮,将士同心,齐军又在汾北地区提前建成了十余座城塞,处处铜墙铁壁。韦将军再是厉害,这一次要打败斛律光只怕是他痴心妄想了。“特使见状,便要返回前线,再一次催促韦孝宽退兵。周武帝叫住他道:”任由韦将军去吧,岂不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既然自信满满,一心求战,朕就算损失个数千兵马,相助他赌一把又如何。再说了,像他和斛律光这样的世之名将,其用兵之策本非一般人可以揣度—或许他真的能创造奇迹也说不定,我等可拭目以待。”

周武帝虽未召回韦孝宽,终究挂念前线战况,此后又陆续派遣了数批使者前往汾北一带视察。使者去后,分批返回,向皇帝复命时说法不约而同:“韦将军最近几个月,再也没有亲自上过战场。斛律光回汾北后,见他不率军进攻,也不敢轻离营地,两军长期相安无事。“周武帝问他们道:“那韦将军向你等提起过如何打败斛律光的事儿了吗?”那些使者的回答仍是不约而同:”韦将军近来很少和他帐下的将领们在一起,也从未见他和其他将军们讨论过作战的策略,他大多时候都和一群孩子在一起,日夜教他们唱两句童谣。“

唱童谣?靠这个能打败风头正盛的斛律光?周武帝这下兴致来了,哎呦,韦孝宽这招有点意思。他问使者们道:”诸位之中,谁把这两首童谣记住了,唱给朕也听一听。“

其中一位使者记性较好,他得令后上前几步,清了清嗓子,面对周武帝开口唱道: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

”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周武帝听了这两句童谣,琢磨了好一阵子,叹息道:”朕明白韦将军的策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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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7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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