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只因一面牙旗,曹军的围点打援之计竟被周瑜轻松化解。听说“周都督”亲自来解夷陵之围,曹仁在确认过对方旗号后,随即带领伏兵一齐杀出;又传令徐晃,教他放过甘宁,二军合战“周瑜”。吕蒙不负周瑜信任,将“周”字帅旗高悬于军中,只凭三千兵马,力敌曹仁、徐晃二军。双方战了半日,周瑜揣度时机成熟,方从南岸挥军掩杀过来;甘宁在夷陵城头看得仔细,也领兵出城接应。一时间,曹仁、徐晃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敌方军队,实不能再战,只得弃了吕蒙,向江陵撤退。周瑜哪里肯放,策马冲锋在前,指挥江东军一路急追,沿途斩杀曹军甚众。看看追至江陵地界时,曹军已然败得不成样子,曹仁回望身后,见那周瑜仍在一马当先赶来,也是急中生智。只见他突然拨马转身,张弓搭箭,瞄准周瑜,叫一声:“着!”
弓弦响处,那一箭不偏不倚,正好命中周瑜右肋。周瑜惨呼一声,竟翻身落马。一旁的吕蒙、甘宁等人见状,忙传令停止追击,任由曹军收拢阵型,安然退去。
曹仁回城之后,随即遣人打探敌军动向,哨兵回报:“周瑜之兵,正在城郊扎营,并未退回南岸去。”
曹仁、徐晃听了这话,不禁面面相觑。毕竟,周瑜中箭、落马之事是许多人亲眼目睹的,不可能有假。而倘若他真的是身受重伤,理当立即退出战局,好好养伤才是正务。曹仁细思过后,吩咐那哨兵道:“你加派人手,再去打探,对方若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遵命。”
当日夜半时分,江陵城外,周瑜军营。
“吕蒙……”病榻上,已被拔去身上箭矢的周瑜艰难地翻了个身,面色苍白地道。
“大都督!”在一旁打盹的吕蒙听见周瑜召唤,连忙上前。
“传我军令,准备撤退。”
“这……”吕蒙不禁愣住了。倒不是他胆敢违抗军令,只是据军中医护者告知:白日周瑜所中的那一箭,虽然看似凶险,其实未中要害,只需花费十几日细细调理,便可渐愈。如今江东军形势一片大好,已连续重创曹军两次,若于此时撤军回江东去,岂非前功尽弃?于是他不急着出帐,问周瑜道:“大都督身系三军之重,若是因为负伤之故无奈撤军,自是应该。但黄昏时分,又何以令我等在此扎营。”
“曹仁久经沙场,极有才干,故曹操临走之前,将南郡托付于此人。白日那一战,我军虽胜,但曹军可战之兵仍有数万。若我当时宣布撤军,曹仁必尾随赶来。如此一来,莫说我军回不得江南,势必反胜为败,尽皆亡命于此地。”
“可是此时撤军,定会被曹仁发觉,难道他就不会来追了么?”
“此时是深夜,正是用计之时,我只担心他不来追!”周瑜说到这里,附于吕蒙耳边,又道:只需如此如此……吕蒙听后,果然面色转为喜悦,更不多言,径自出大帐去了。
半个时辰后,消息传至江陵城中:“报,敌军营地突显异状,似乎有撤退之意!”
曹仁等得就是这个,不禁大笑起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周瑜已死矣!”
徐晃也在一旁,忙问为何。曹仁道:“日间周瑜中箭,其兵马不退,只因此人有些韬略,虽然病重,但担心我军追袭,故而虚张声势。捱至半夜,此人终因伤势过重而死,其部下心道再战无益,故而趁着夜色掩护,欲作逃遁。”说完,就要率军出战。徐晃不放心,仍要再问,那带回消息的哨探这时插话道:“曹将军果然料事如神,我等远远窥伺,见对方军中凡是将领者,皆身穿白衣,不戴盔甲,隐约有哭泣之声,必是此理了。”于是徐晃再无顾虑,当下装束完毕,随曹仁一道出城。
曹军杀至江东军营地,其时程普、黄盖恰好领了一部兵马出营,见曹仁带兵杀来,也不抵抗,向南方而走。曹仁见状,愈发深信自己的判断正确,于是一马当先,麾军直冲营内,见人便砍,见帐便烧,没多久,营地便成一片火海,宛如白昼一般明亮。正当曹仁洋洋得意之时,忽有一队人马从斜刺里杀出,当先一人高声道:“曹仁鼠辈,可认得我周瑜么!”
曹仁大惊,忙仔细看去,只见那人眉目清秀,盔甲夺目,不是周瑜,又是何人?惊骇之下,他忙招呼全军,且战且退,改往营外走。刚到营地东门,有一军从北方杀来,却是吕蒙、甘宁二人事先奉周瑜军令,假装撤退,实则暗伏于营地以北。曹仁得徐晃等人誓死保护,顶住吕蒙、甘宁,继续前行。没走到半里地,又有一军从南方杀来,却是程普、黄盖二人奉周瑜军令,假装撤退,实则不过在营地以南绕了个圈,就及时赶来助战。当下,曹仁惨遭周瑜、吕蒙、甘宁、程普、黄盖五人合击,哪里还支持得住,只得留下徐晃断后,自己仓皇逃走。经过此役,江陵城中的精锐几乎已丧失殆尽,更兼士气一坠到底。曹仁料知南郡已不可守,勉强又苦撑了数月,被迫逃往襄阳投奔乐进。
至公元209年十二月,在周瑜的指挥下,江东军尽数占领荆州腹地南郡全境。
与之同时,两份重要的公文也被送到了周瑜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