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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将田晏、夏育二人久随段颎征伐,作战经验丰富,又出面进谏道:“将军前日不听我等良劝,轻身率军闯入峡谷,竟险些遭西羌之众困杀。今天色已晚,局势又如此相似,将军不如召得后军赶到,再列阵向北不迟。”段颎摆摆手道:“非是我不知敌众我寡,且军士疲惫已极也。但唯有此时向北,才是最佳时机。”

二人道:“愿闻将军高见。”

“羌人战力可怖,且善于结阵冲锋,自虞诩之后,又与汉军鏖战数十载,未曾大挫过锐气。但其眼下甘心弃凉州而北上,可见已有畏我之心。你等试想:我军每每与羌人作战,只得将领三人,皇甫规、张奂、与段某,尚在招抚和剿灭二策之间争论不休;东羌既多达上百部,一时如何心齐?军心不齐,虽多而无用,我等以雷霆之势攻之,势必瓦解;若我等徐徐渐进,谨慎向前,待数日之后,羌人各部商议定了,亦咬牙切齿以待,此叛便非是三年可定也。”

说过主张,他与那二人继续挥军向北,于隔日清晨时分,即兵临奢延泽南岸。值哨北岸的羌人见汉军来得如此迅疾,尚在急着向各部首领汇报,段颎毫无迟疑,已率军蹚过河来——那河水恰好深及马腹。羌人营地中一片混乱,各部落首领鉴于汉军来势不明,十有八九选择放弃营地,重新向西溃逃;留于原地抵抗者,不足十之一二。段颎轻易斩尽这些羌人,整顿人马,又往西追去。

数日后,汉羌两军在落川相逢,此地在奢延泽西南,又将回到凉州。羌人唯恐汉军再强行涉水过河,驻大军于落川南岸,密切监视对岸汉军动向。段颎自领数百军士沿河道东、西铺开,虚设旌旗,却暗令夏育率二千人从河道上游迂回过岸去,单击羌军左翼。东羌各首领紧急磋商过后,分出数个部落,数千军士抵挡该路汉军,结果为夏育击败;各首领得报一阵骚动,又改为集体向西去战夏育,却不防段颎那边同时又分兵一部,用田晏率军四五千人,也从下游迂回过岸来,单击羌军右翼。羌军人多口杂,或道夏育实为汉军主力,或道田晏才是汉军主力,议论不休,阵势不稳,只得稍稍后撤。段颎趁这当口,率数百军士从正面强行渡河,又差人急告夏育、田晏,从东、西、北三个方向,向羌军发起全面进攻。羌军左遮右挡,眼看难以敌住,只得又往西行,向凉州腹地撤退。

段颎一边召取前日留守安定、北地的那部分军士向西前来会和,一边率骑兵对羌军继续猛追猛打,直追入张掖境内,前方又有一河,名作:令鲜水,拦住东羌去路。东羌逃无可逃,翻身就回,背水列阵,欲与汉军决一死战;段颎令旗挥处,也令汉军停止追赶,原地列阵以待。双方对峙了半日,都未曾轻动,汉军后队已从东方赶来。东羌子民战心旋即大去,多数者主张向西逃跑,少数者虽感不忿,只得随波逐流。段颎见状,只教军士列阵缓缓向前,就是有意逼迫羌军渡河,那河极深,羌人紧急间又寻不得船只,坠入水中者即死,只得又回身与汉军交战。就在这犹豫不定之间,汉军那边,早已按“逢义之战”时的阵法,将长矛步兵、弓弩手、骑兵,各就各位布妥,谅羌人逞一时意气而来,如何可敌得过几乎无懈可击的破羌之阵。在遭到汉军一阵屠杀后,羌军幸存者三四万人因西进无路,只得又改回向东北撤退,欲重新逃往并州。

“羌贼可破矣!”段颎深知,到这一阶段,东羌已彻底被逼得乱套了。而当务之急,就是除寇勿尽,决不能让他们东山再起!他下令军士,务必咬住羌人,绝不能让败兵脱离汉军的视线。此后接连紧追了数日,汉军在凉州西北角,一名作灵武谷(位于今宁夏银川市西南)之地,终追得羌军后队,段颎单枪匹马先出,径冲羌军之阵,身后大军呐喊,一齐冲杀向前,羌军丢弃兵刃而逃,在灵武谷附近兜了一圈,见往北去之路悉数为汉军封锁,又掉头往南撤退。段颎急令全军,再改作向南急追。但连续不断的恶战下来,这时汉军步兵之中,人人早脚上起茧,鞋履残破,竟不能再追,只得请一人做主向段颎告饶,求他下令暂缓追击。段颎面色凝重,纵身下地,然后手拍马背,让那告饶的军士上马。那军士只是一小小军官,如何敢乘将军的马,只顾磕头赔罪。段颎再三坚持,终将那军士请上马背去了,夏育、田晏等军中干将见状,也纷纷仿效段颎,一时间军官皆弃了战马,持兵刃卖力奔走,于是汉军士气大振,继续向南追击无误。又连追三日,羌军、汉军皆气喘吁吁,狭路相逢时只剩撕咬;马匹难堪重负,也已损失过半。但因段颎深谙激励将士之道,又经常披甲持刃冲锋在先,每历一战,汉军全以大胜告终,伤者、死者寥寥;羌军却是首领不顾子民,沿途落下尸首无数。眼看又过半月,当羌军逃过安定郡,遭汉军从身后对之又一番痛击,被迫向南涌入天水郡时,之前密密麻麻的各部羌众,仅存者不过二万余人,且部落与部落之间也再无凝聚力可言。他们化整为零,散落于各山谷之间,饥食树皮,渴饮浊水,又分差军士把守山谷出口。在山谷之外,段颎本不肯罢休,仍要继续进兵,但鉴于军士的气力终不能与他相比,天气又已然转寒,只得权且休兵罢战,犒劳三军,为来年之大决战作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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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3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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