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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及到了来日,月氏大军兵临城下时,磐橐城外方圆十数里之内,已化成一片焦土。谢是大国贵族,也颇知兵法,既见班超坚壁清野之计已成,心下也是着慌,便将骑兵后撤,存心诱他外出交战。班超哪里肯上当,谓左右道:“昔日贰师将军两征大宛国,第二次纵便得胜,但去时六万人,回国时仅存万余,可知一旦动用大军,经葱岭东西往来殊为不易也。我等只顾在此坚守,不过一月,待敌军粮草尽了,取胜自是必然。”便吩咐军士们将弓弩、大石、滚木等物预备好了,只求与月氏大军打消耗战。谢迫于无奈,此后方才攻城,但他那支威风凛凛的重骑兵队伍,因盔甲太重下不得马,攀爬不得城墙,反倒不如轻骑兵与步兵管用,就此沦为了摆设。双方战了十数日,磐橐城固若金汤;在谢的身后,又有徐干的两千骑兵沿着葱岭南北扫荡,凡是葱岭以西运送粮饷的后援部队,一律入不得疏勒境内来,月氏重骑兵追他又追不着,轻骑兵又打他不过,七万人很快将所携不多的粮草消耗了大半。副王谢见军粮吃紧,一边加紧攻城,一边就拨出数十人用作使者团队,押送金银珠宝北上龟兹国,请龟兹王派遣援军更兼借些粮草前来应急。

使者去后许多日,了无音讯,既不见援军,也不见粮草。一日夜间,谢在大帐中正狐疑时,磐橐城城门已开,有汉军使者奉班超之命,特来献上礼物。谢只道是班超心怯,终于难得面露喜色,又看那礼物,却是数十个木匣,忙令左右打开来看。这一看不打紧,竟把开木匣的那几人吓得惊叫起来。——负责出使龟兹国的那数十位使者,首级一个不少,全都置在匣中。

谢自此方知班超有伏兵在疏勒以北,欲再派使者用军队护送北上,一来已无贵重礼物,二来也是等不及了,只得宰杀战马充饥,将那些已无用处的战甲、马铠随意抛弃,下令班师。大军刚解了城围,城内班超已率军冲杀出来;在疏勒国西侧,徐干得令,也率师前来相会,配合班超左右夹击,截断月氏军归路。谢和部下军士只求活命归国,精锐之师此时早成了嬴兵,如何还敢交战?班超也知他不敢交战,因此两军相会过后,勒兵不发,单遣一使者,入月氏军中呈上文书道。

“若月氏将军能代贵国大王在此立誓:此生永不发兵过得葱岭。我班超愿与将军冰释前嫌,保你等西归。”

副王谢阅过文书,自知已无谈判的资格。因此虽是觉得此举有损国威,且必然惹得阎高珍责骂,也不得不权且答应。当即作了回书,态度谦卑,恭颂大汉,只求班超网开一面。班超接见过月氏使者过后,满意撤兵而去。又将缴获得来的那些大而无用的防具、武器择样送至朝廷,给皇帝、太后、窦宪等人过目。从此,汉朝骑兵之中,重骑兵也逐渐登上历史舞台,又吸取大月氏骑兵装备过重不利奔袭的弱点,不断对战甲、武器施以改良,使其“重而不笨”,从而在作战和防护两者方面尽量达成一种平衡,以增加实用性。这是后话,此时暂不详述。(中国“重装具甲骑兵”于东汉中后期方才出现,至于出自于贵霜帝国一说,只是众多观点之一。笔者根据年代,以及两国交战的细况,认为这一推测符合逻辑。)

大月氏国七万大军既兵败而回,数月后,又逢北单于被窦宪逼得国破家亡,其不知所踪。龟兹、姑墨、温宿等国国君见状,终不复再与班超对抗之念,陆续献了降书,归入汉朝麾下。朝廷采纳班超的建议,用早年在洛阳充当侍子的龟兹贵族:白霸,替了尤利多,登龟兹王之位;并将历来的“西域都护”所在之地由轮台迁至龟兹境内的它乾城,藉此双管齐下,提高汉朝在西域境内的控制力。班超也由此凭借一系列战功,升任西域都护,北入龟兹镇守,至于疏勒国,则由其部下徐干接替。

第一百九十二回:和帝亲政诛窦宪,班超功成返故国

它乾城,位于龟兹国腹心之处。由此地向东去,过了轮台再行约三百里,有焉耆、危须、尉犁三国,紧挨着坐落。十多年前,这三国趁着汉明帝过世之际,配合龟兹,袭击前西域都护陈睦,并尽杀汉军屯守将士数百人。如今龟兹王既先后换了两波,当初的罪魁祸首早已不得寻觅,这三国国君唯恐大汉将责任全归咎于他们头上,仍是未肯投降。此时的班超,既得了北道之首龟兹的兵马,再加上南北道其余各盟国,手中的兵力已滚雪球般滚到了将近十万,要讨灭这三国,实易如反掌。正当他准备挥师东进,一举完成征服西域的大业时,朝廷却又有重大消息传来。——仍是有关于窦宪。

窦宪终究是以短取败,他在击灭北匈奴后,因自以为于社稷有千秋大功,骄狂更甚,竟打起了篡位的主意。汉和帝年仅十四岁,却是城府极深,他趁窦宪班师回朝之际,与宦官郑众等人密谋,突然调动南、北二军,关闭宫门,将窦宪及其党羽一并擒下,并收回大将军印信。当时,宫中除南、北二军外,尚有郎官充任的虎贲、羽林二军,名归窦宪掌控,但一来蒙汉和帝事先赏赐笼络,二来也不敢公然谋反,故见窦宪失势,皆听命于汉和帝。汉和帝亲政后,尽诛窦氏党羽,窦宪、窦笃、窦景等人,也被尽数逐回封地,后齐被勒令自尽。

窦宪一死,班超之兄班固因常年充任其部将,难免遭受牵连,不久也被下狱,竟死于狱中。若他就此再摊上一个谋反的罪名,那班超的“西域都护”也算当到头了。幸得汉和帝是明晓事理之人,他知班固一世修史,顶多帮窦宪写几篇颂文,绝无野心与能力觊觎权位,故而对班超以及其妹班昭都未作追究。仍诏令班超:继续扎根西域,并完成统一大业;而其妹班昭则因文采华美,被授命接替班固,续修尚未完成之《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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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横华夏之名将传奇(两千年逐鹿中原史)第3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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